來到自己慣例的那間房內,李維便一屁股在那已經整理乾淨的床上坐下,隨手將外面套著的那件半新不舊的風衣褪下來扔到一旁的衣架上,彆著四把燧發手槍的牛皮腰帶也被他隨手扔在床頭,不過卻也是觸手可及的位置。儘管海長槍酒館以安全和放心著稱,老莫爾頓也是值得信任的老闆,不過經常保留些警惕也並不吃虧。
這也是在灰霧城的海長槍酒館,如果是在陌生的酒館或地方住宿,別說是他腰間的四把燧發手槍,就算是自己常用的彎刀都要不離身的帶著。這個世界可不是地球上那治安極好的現代社會,反而結合了中世紀和大航海時代,以及奇幻設定的這個世界,危險幾乎隨時隨地都會出現,這也是李維來到這個世界三年當中,得到的一個重要結論,永遠不要失去自己的警惕,也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奮鬥了十幾年的老友。
這倒不是李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是前世地球上都有為了利益而反目成仇的朋友、親人,在這個沒有社會壓力,國家、政府等強力機構干涉下的半自由社會,又怎麼能阻止為了某些利益而背後捅刀子的陰暗現象?如果有足夠的利益,恐怕就算是並肩作戰的兄弟,都能在瞬間成為最深的仇敵。
黑灰色的半舊風衣重新被李維在床上撈過來,口袋裡那天鵝絨的錢袋也隨著他的手指而握在手掌當中。這是那群寇濤魚人被擊潰後留下的戰利品,但對於李維來說,這就是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罪魁禍首。他甚至連老莫爾頓,這個世界上最能相信的老者都不敢拿出來讓他看看,這是出於穿越者的警惕,或是對於自身安危的恐懼。
“噹噹噹。”
握著手中那天鵝絨的錢袋還在沉思,耳邊瞬間就傳來了房門被輕輕敲響的聲音。李維立刻回過神來,反手將那天鵝絨的錢袋塞到床單裡面,儘管仍是鼓囊囊的一團,可也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東西。而與此同時,房門外也傳來了之前那打手恭敬的聲音:“李維先生,您需要的洗澡水已經送來了,不知道現在是否能送進房間裡面?”
“當然,請進來吧。”李維立刻點頭應聲,隨著房門開啟,之前那護衛在三樓樓梯口的打手首先走進來,低著頭也沒有到處亂砍,只是擺手朝著身後示意,而兩名壯碩的中年婦女也同樣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撐著一個扁擔,將系在中間處的一個大木桶晃悠悠的送進房間裡面,沿著牆角處緩緩放定,也沒有多話和多看,立刻就低著頭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有什麼吩咐您儘管在樓梯口喊我們就好。”
那名打手笑呵呵的點頭,還主動將那接近一人高的大木桶的蓋子拿下來,隨著那升騰的熱氣便輕輕地退了出去。雖然他的任務是看護三樓的基本安全,但對於那些有錢有勢的商人們也要提供自己的善意,儘管不需要露出如此的恭維,可架不住面前這位年輕人,可是這家酒館的老闆,那位老莫爾頓最欣賞的傢伙。
況且李維謙和的態度也早已經在海長槍酒館內出名,不類似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商人們一樣,毫不顧忌的對他們呼來喝去,就如同平等對待,甚至還能收穫在他們看來只有上等人之間才有的感謝,也足以經讓他們願意同李維服務。但想到老莫爾頓那對這位年輕人慈祥和藹的模樣,這些早已經跟了他十幾年的打手們,內心中都忍不住顫了顫,這可不像是曾經在呼嘯海縱橫過得那個老傢伙,反而就真的如同一個開酒館的老人,這態度也讓他們越發恐懼。
灰霧城的那群高階貴族們,誰不知道外港這個狡詐的老傢伙,年輕時候究竟有多麼的兇殘?而這群當初從墜船灣就一直跟著老莫爾頓來到灰霧城的打手們,只要想到當初這個老傢伙的所作所為,兩腿就忍不住打顫,曾經的兇惡名聲就算是到了現在也讓他們內心顫動,而對於老莫爾頓看好的李維,他們更願意讓自己顯得越發恭敬。
“真是舒服,和冰冷的大海完全不同。”
不過在房間當中,李維已經拉過遮擋用的布簾,已經扒光了衣服的身子就輕輕地沒入那大木桶當中,隨著那溫暖的洗澡水將全身都給包裹住,盤膝而坐的李維也忍不住靠在大木桶的背部,深深地撥出一口氣,用手將溫熱的洗澡水撩到頭髮上任憑滴滴答答的滑落,十分愜意的長嘆道:“真想就這樣安靜的躺在這裡一輩子。”
來到這個世界上都已經接近三年的時間,當初穿越的惶恐和興奮也已經變成了如今的平淡和生活上的疲憊。無論在哪都是一個社會,既然要融入這個世界和社會,就需要自我的不懈努力。而接近三年的艱苦奮鬥也忍不住讓李維露出一絲苦笑,後腦勺倚在厚厚的木桶壁上,緩緩搖頭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