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跟我說道:“就是我們檢查周博才的那間屋子,當年你表舅姥爺就是住哪兒。”
“你怎麼知道?”
“他昨晚告訴我的。”查文斌往嘴裡塞了個包子又冷不丁的問了我一句:“難道昨晚沒去找你?”
我想起來了,那個騎著毛驢跟我揮手的,難道……我一口饅頭給噎住了,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連連揮手道:“沒……”
吃罷飯,我們再次前往狀元村,這天去的時候正是給那老太爺出殯,也就是周家族長。我們是外人,不過正月裡這點好,串門的人多,也就沒多大引起注意。聽說那天他們把周博才的屍體也一塊兒處理了,反正沒鬧出什麼亂子。
還是上會兒那個鄰居,我買了兩瓶酒,一條煙,一包糖,再怎麼現在也是正月。果然那人很是客氣,硬是留我們吃午飯,他那婆娘見我們也沒空手來,態度也好了不少,還殺了一個老母雞。
這酒過三巡話匣子就該開啟了,這種事情交給胖子做就行,我和查文斌只負責聽。
“大哥,您在這兒住了大半輩子了,我跟您打聽個事兒,開對面這礦的時候咱這兒地是不是來過很多人?”
“來過,部隊啊那時候,咱們國家缺能源,那會兒都是部隊過來開,我們這大院當時就住著三十多人,一溜的大通鋪,那會兒比現在熱鬧。”
“那我問你個人你肯定認識,就你那隔壁鄰居,死掉的那個周博才他岳父,您熟悉不?”
那人把筷子一放說道:“你說老嘎啊,那當然認識了。”
我一聽有戲,我那表舅姥爺的外號就叫老嘎,不過知道喊他這名的人不多,看來這人的確還是靠譜的。
他繼續說道:“老嘎那女婿不就是開礦的時候給定的親,周博才嘴甜啊,話說老嘎那丫頭當時長得也的確水靈。周博才他老爹一眼就相中了,三天兩頭把老嘎往院裡請,誰想到啊,這姑爺和老丈人一前一後都走了。哎,你打聽他做什麼?”
“這老嘎是我表舅公。”我解釋道:“這兩天呢他老給我託夢,說是以前在這兒有個好朋友,讓我抽空來看看,他說那個朋友叫做周有發,這不剛好是您嘛。”
“真的?”那人嘴上兩撇小鬍子都翹了起來。
“那是自然,要不怎麼今天又過來了呢,他說當年您待他不薄。”其實,我早就透過村口的貼著的村民表看見了他的名字,這不一糊弄,他還真就信了。
那個周有發很高興的樣子,又給自己填了一杯酒,咪了兩口道:“嘿,這老嘎還真有心啊,不錯不錯,虧得當年我沒白救他啊。”
胖子接過話道:“您還救過他啊?”
“那是自然,想當年……”
這酒話酒話,一說起來那周有發就沒完沒了,一句想當年就一直給我們講到了傍晚,不過這故事還真不賴。
上世紀四十年代,我那表舅姥爺曾經被國民黨抓過壯丁被帶到了陝西銅川,當時替閻錫山的部隊負責開採煤礦,解放後轉輾回了浙西北做了農民。
上世紀六十年代末期,皖南發現了煤礦,當時急需煤礦工人,我那表舅姥爺自然而然的成了皖南煤礦的一份子,而那個煤礦就是狀元村對面那個。
那時候我表舅姥爺的年紀已經偏大,但是作為有煤礦工作經驗的老人,他在當時還是被委以了重任,負責當時煤礦的安全管理工作,說白了就是安全檢查員。每天需要早中晚各三次下井檢查煤礦開採情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吃住在礦上。
周有發當時的年紀比我表舅姥爺,也就是老嘎要小,不過他是村上人。當時挖那煤礦,勞動力不夠,就從附近的村莊抽調,開礦是個苦力活兒,這周有發嘴巴皮子還行,但論力氣就不咋地了。好在人勤快,嘴又甜,跑來跑去也撈了個安全巡視的工作,做了老嘎的跟班。
那會兒老嘎是班長,周有發是組員,這個安全巡視班一共是五個人。
說當年這煤礦並不是當地人發現的,突然有一天就來了幾大卡車計程車兵,蹭蹭得就去挖,當時有幾個領頭模樣的人就住在村公所。
這狀元村出了礦是大事,全鄉鎮都出動了,第一批的煤在一個月之內就被挖光了,報告說是優質煤,之後的三個月時間再也沒有出過一丁點煤。
又過三個月,開出來的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再後來,部隊就陸續撤了。部隊撤了,但是東西還在,裝置還在,那可都是社會主義的資產,作為安全巡視班的幾個人被保留了下來,說是指不定哪天還會回來繼續開。
這老嘎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