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的印堂中間的黑影都快要有兩指寬。”查文斌對我私自外出非常氣憤:“好歹你也告訴我一聲,給你們除下塵,掃下晦氣,真以為墳窩子是哪個都能去摸的?”
我從床上爬了起來,後腦勺一陣痛得發涼,我齜著牙道:“摸了就摸了,明兒一把火燒了,孃的,真是它找我們了?”
“你那同學的阿爸是讓人勾了魂,我看你也差點被人給勾了,怎麼那麼不長眼的。”
“拉倒吧,還勾魂呢。”我嗤笑道:“我那同學長得咋樣,要不給你介紹介紹?”
“沒興趣,不過我可告訴你,你也就是這兩年八字硬扛得住,擱在別人早見閻王了。今晚下那麼大的霧沒見著?你幾時看見我們這晚上沒下雨就起這麼大霧的,我跟你說,今晚上可熱鬧了,多少人親眼看見一溜人抬著轎子去了茅草灣後山。”
“誰啊?”
“你說呢?”查文斌喝了一口茶道:“你朋友那事兒我或許擺不平,明兒還得去找人。”
我打趣道:“別逗了,雖然我那同學長得不怎麼好看,你也沒必要這麼推辭。”
“別拿我老當神仙,就你們白天挖的那位爺,挖出來容易,送回去難。聽說過土仙不,你這是給我找了門好差事,寧遇十個鬼,不碰一個仙,鬧不好我都得搭進去,下回遇到事之前先打聽清楚,你那同學他爹高城是活該送命,斷了人家仙根在前。”
“什麼仙根?”我把褲襠一摟道:“這玩意?”
查文斌一眼白過來道:“你那玩意也就算是個茅草根,他動了人家的地兒,說是上山找地兒種點玉米,燒到人家墳頭上才遭了罪。”
“多大點事,那會兒平墳還田的時候,多少墳頭被砸了也沒見人咋樣。”
“不跟你多囉嗦,你那同學的老爹明天還能下葬,他還得再放一天,已經在找他們家裡人做工作了,就這麼葬下去一準的還得出事。”查文斌頓了頓道:“有些事兒別不信邪,你今晚就是最好的教訓。”
“哥,我信,我能不信?”我抬起胳膊示意自己那被刮爛的衣服肘子道:“整天跟你呆一塊兒,腦袋裡除了神就是鬼,明天你最好請個神仙給我也來瞧瞧。”
來的這個人我不認識,也沒聽說過,倒是聽到一些人議論,說她是什麼仙姑轉世,其實看著就一四十來歲的農村大媽。穿著一身紅布花棉襖,褲子又是綠色的,一雙黑麵布鞋,頭髮盤著,頭頂還插著一大朵花。這女人走起路來,那屁股就跟碾盤似得一般大,左右晃動能把村裡的光棍們給晃一地的口水。
她叫何金鳳,跟我們說是同一個鎮的不同村,這人是怎麼被查文斌請來的呢?據說她的命是查文斌的師傅馬真人給救回來的,所以查文斌出馬,她必定會來。
這女人有什麼來頭?仔細一說,喲,那來頭還真不小!
過去,農村裡經常會有一些跳大神的人,自稱自己是什麼神仙下凡附體,裝神弄鬼的糊弄莊稼人,這類人也通常以女性為主,被稱為仙姑。這類仙姑多半都是騙子,信口雌黃的亂講一通,害得不少人小則丟錢,大則送命。
何金鳳也是一位“仙姑”,不過這位仙姑可不替人瞧災消難,想請她開金口,那得看緣分。她這人雖然長相處事都有些顯風塵,不知道定以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可誰又知道她這輩子都不曾嫁人,守身如玉只因為當年那個救她的男人,只是他不肯娶她罷了。
論輩分,查文斌得管她叫“嬸”,但她不答應,若是喊她一聲“師孃”,那這女人便會樂的開了花。
那女人手中的瓜子殼橫飛,纖細的手指和一般勞作的女人不同,那臉上看著查文斌滿滿都是笑意:“找你師孃是為啥子事?”
查文斌不敢拿師傅名節開玩笑,換了個說法道:“想請您幫個忙,‘下去’一趟替侄子探一探。”
“喲,我可沒你這樣的侄子,別亂認親戚!”那女人果真是說變臉就變臉,丟下手中的瓜子道:“若是門中的事兒,那是我分內,若是外面的事兒,就是叫親孃也不好使!”
查文斌攔到那女人跟前道:“嬸兒,我眼裡是把你當自己親人看得,這不,您也明白我師傅的脾氣,別為難我成嗎?”
那女人伸出手指戳著查文斌的額頭道:“跟馬老頭一樣的德行!一根筋,是不是你們做道士的都是死心眼啊!也罷,我是沒指望,說罷,咋個回事。”
“通個神,跟這片的打聽一下,後山有個窩子裡面的主什麼來歷。”
“得,東西都準備好了?”那女人問道。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