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參將,現在可要借重你的人馬了,”秦林笑眯眯的望著馬德寶。
識時務者為俊傑,馬德寶早就巴心巴腸要討好這兩位了,自是無有不從。
秦林立刻讓他派人飛騎進城,去讓文德橋邊上他家裡,叫陸遠志帶上法醫東西趕來此地。
“法醫?”徐辛夷睜大了眼睛,十分不解:“這裡需要勘驗屍首嗎?”
秦林點了點頭,將手中一塊碎磚頭轉了過來,其中一道稜角上,赫然鮮血淋漓!
這、這是?徐辛夷和馬德寶都十分吃驚,火yào庫房內部應該不會有人啊!怎麼秦林從爆炸中心附近撿到的磚頭,會帶著鮮血呢?難道爆炸時還有人待在庫房裡面?
已經出現的火繩燃燒痕跡,是罪犯點火之後利用火繩燃燒延時來逃跑的證據,現場又發現了血跡說明爆炸時還有人待在庫房,這兩者豈不自相矛盾?
“這個真是奇怪……”徐辛夷忍不住撓了撓頭。
在找到切實證據之前,一切猜測都是空中樓閣,秦林讓馬德寶再做兩件事:首先命兵丁仔細清理現場,把所有的人體組織都找到,注意不要在挖掘中破壞掉;其次統計全營失蹤人員,除了受傷的、被埋在工坊的之外,還有誰下落不明;最後,把管理火yào倉庫的軍官和負責巡哨的軍官都叫來盤問。
馬德寶一一照辦,立刻派文書清點失蹤人員,又叫來管庫把總和負責這一片軍營的巡哨把總,自己則親自帶領官兵,也不用鐵鏟抓鉤,就赤手去清理廢墟。
兩位把總被帶到了秦林面前,一個負責火yào庫的把總姓黃,一個巡哨的把總姓白,被秦林鋒利如刀的目光在臉上一轉,兩人同樣誠惶誠恐。
秦林先盤問黃把總:“這個倉庫平時戒備如何,裡面有沒有值班的官兵,點不點燈火之類的?”
黃把總點頭哈腰的道:“回長官的話,因為火yào庫在大營裡面,巡哨官兵極多,火yào庫本身的戒備算不上森嚴,也就是兩名兵丁把守大mén。庫內並無值班官兵,也決不允許點油燈蠟燭之類的,以防失火爆炸。”
嗯~~徐辛夷摸著下巴,低聲嘀咕:這麼看來,莫名其妙出現在庫中的血跡就很奇怪了,庫裡面本不應該有人的呀。
“那兩名守庫的兵丁呢?”秦林眉頭微皺,順著黃把總的話往下追問。
黃把總神情黯然:“已經、已經殉職了,他們守在庫房大mén兩丈外的草棚裡面,連人帶草棚都被炸飛,那個慘啦……長官,您一定要找到真兇,替弟兄們報仇啊!”
秦林點點頭,寬慰他幾句,又盤問白把總:“剛才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沒有”,白把總毫不遲疑的搖著頭,“雖然長官和大小姐在演武場較量槍法,弟兄們想過去看,但下官勒束部眾正常巡哨,仍在火yào庫附近巡邏,若不是正好巡邏到了遠點的地方,下官和全哨兵丁都要被爆炸送掉xìng命。”
徐辛夷大大的杏核眼忽的一亮,附到秦林耳邊:“喂,別就是他做的案子?剛好爆炸的時候就走到遠處,這也太巧了嘛!”
這可不一定,秦林搖搖頭,有時候案件中的巧合挺多的,不能僅僅因為白把總沒受傷就懷疑他——沒受傷的多著呢,就算是內鬼,罪犯也完全可以在點燃火繩之後,藉口看秦林和徐辛夷比槍而跑到演武場那邊,逃脫爆炸的波及範圍。
不過,白把總的嫌疑暫時不能洗清,必須放在嫌疑名單裡面。
這時候聽得廢墟里面傳來幾聲驚呼,秦林抬眼看去,是幾個士兵從磚瓦底下挖出來一具屍體。
準確的說,是屍體的軀幹部分,腦袋和四肢都不知道炸到哪兒去了,一個大活人只剩下樹樁似的軀幹部,不僅因煙火燻得漆黑,皮焦ròu爛,而且爆炸的打擊波炸得死者胸腹dòng開,赫然拖出一截滑膩膩軟噠噠半紅不黑的腸子。
稍微走近點,暴露的內臟穢臭和皮ròu中蛋白質被烤焦的糊味,隨風撲鼻而來,濃烈的硝煙味道都壓不住。
便是徐辛夷經常打獵,見慣了比較血腥的場面,這時候也轉過頭不敢去看,一隻手捂著上腹部,胃裡翻江倒海的,很有些不舒服。
馬德寶麾下多有參加過抗倭禦寇戰爭的老兵,見慣了殘肢斷臂,但瞧見這麼一截皮焦ròu爛、肚破腸穿、烏漆抹黑的焦屍,也喉頭直冒酸水,礙著軍令難違,一邊用竹竿將它扒拉出來,一邊扭著頭、捂鼻子,直犯惡心。
同時,人們都在猜測著這具屍首的來歷,究竟是點燃火yào庫的罪犯本人,還是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