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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志和牛大力兩個垂頭喪氣的從外面走進來,胖子一疊聲的抱怨:“我的秦長官誒,外頭不管老百姓還是軍士,聽到我倆是外路。音,都躲得遠遠的,嘴巴閉得那叫個緊哪!”
“各處都沒什麼古怪,就是看見有聞香門在開壇燒香,嘿,信徒不少呢!”牛大力補充道。
上次在陳銘豪家見過聞香門傳教,秦林回去就查過了,聞香門是官府允許傳播的普通民間道門,搞燒香拜佛那套,教義和白蓮教有明顯差距。
秦林mō了mō下巴,沉吟道:“目前看來沒有別的頭緒,等戚繼光來了,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裡開啟突破口。”
“難、難、難!”
徐文長一連說了三個難字。
戚繼光為人圓滑、長袖善舞,官場上辦事以小心謹慎為要,動輒就委曲求全,要他主動站出來指控楊兆,恐怕不容易。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曾省吾派人通知戚繼光已奉令趕來欽差行轅,楊兆也來了,就在行館大廳相見。
“這個戚帥,想必心頭有所隔閡吧!”秦林無奈的撓了撓頭皮。
戚繼光和他在相府相識,雙方又去便宜坊把酒言歡,被參劾這麼大的事情,一般都會提前派人向欽差探探風聲,戚繼光沒先派人來問,疏遠之意就非常明顯了。
不過,誰叫秦林先“出賣”他呢,還鬧出這麼大一場風bō,人家戚大帥也不是傻的。
大廳之中,欽差大臣曾省吾坐在正中間,副欽差秦林和中使張小陽分坐左右,曾省吾帶的兵部一個方郎中、一位郭主事,秦林帶的師爺徐文長坐在下首。
薊遼總督楊兆和薊鎮總兵官戚繼光一前一後走進來,後面跟著趙師臣、劉良輔和戚金。
楊兆朝著三位欽差深深一揖,三位也站起來拱手回禮,等輪到戚繼光,這位大帥又是推金山倒玉柱納頭便拜:“標下小的戚繼光,叩見三位欽差大老爺!”
受這位抗倭大英雄一禮,秦林好生不自在,可也沒得辦法,萬曆年間邊廷大帥見兵部尚ì郎就是行跪拜之禮,何況曾省吾不但是兵部shì郎,還是欽差大臣?
沒奈何,等他拜過了,秦林使個眼sè給張小陽,張公公心領袖會,離座笑眯眯的把戚繼光攙扶起來:“咱家在宮裡多曾聽得戚老哥威名,當年打倭寇那叫個威風,真是我大明的一員虎將啊!”
戚繼光心頭卻打了個突:原來張公公也是秦林一夥的,卻不知他們這番來,是存著個什麼心腸?
秦林一番做作,就是想要讓戚繼光放心,可沒想到這位大帥宦海沉浮幾十年,早已怕了朝爭黨爭,戒備之意極重,根本不是抬張小陽出馬就能化解的。
沒法子,等賓主雙方落座,秦林先不說話,等正欽差曾省吾開口。
曾省吾端著蓋碗茶,不緊不慢的道:“戚帥,朝中有些言官哪,不知怎的就彈劾楊總督扣減邊廷將士糧餉中飽sī囊,本欽差在京師並不知道此事,你身為邊廷大帥,可曉得實情麼?如實報來,不許隱瞞!”
楊兆臉上笑呵呵的,絲毫不以為意,他帶來的師爺趙師臣、劉良輔則和曾省吾屬下的方郎中、郭主事談笑風生,雙方顯得極為熟悉,根本不為曾省吾這句話所動。
戚繼光聞言,騰的一下站起來,神sè肅然的朝上抱拳:“回欽差的話,絕無此事!戚某在邊疆練兵,多虧楊總督調撥糧餉、置辦軍備、供應馬匹,全靠他老人家指揮機宜、運籌帷幄,我等官將才能與敵決戰決勝,如今有人貿然指摘楊總督,乃毀我大明之長城,實在令我等邊廷將士痛心疾首!”
說完,戚繼光做出副氣憤憤的樣子,簡直要替楊兆打抱不平一樣。
楊兆早已xiōng有成竹,此時滿意的點點頭,戚繼光的反應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曾省吾點點頭,朝著楊兆微笑道:“看來楊總督勤於王事,在邊廷盡心盡力,可謂深孚眾望啊!”
楊兆笑得越發篤定,欽差大臣擺明了江陵黨派來配合他做一場戲的,還有什麼不放心?至於秦林嘛,哼哼,恐怕他馬上就要滾蛋了吧……
戚繼光的一顆心則猛地往下一沉,對欽差夾臣的到來,他是有九分害怕,但也存著一分的希望:萬一真的是要查明楊兆的貪腐罪行,讓邊關將士揚眉吐氣呢?
可曾省吾的態度簡直就是擺明了的,戚繼光唯一的那點希望頓時被擊得粉碎,他心頭直髮苦,所慶幸的就是剛才沒有貿然說出實情吧,否則和楊總督、曾shì郎乃至首輔帝師張居正鬧翻,他這位抗倭大英雄恐怕就要步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