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咬著嘴唇才沒有出聲,最後只好轉身離開。
大娘子這幾個女人終於得意的笑了,“婆婆還在大廳上,咱們去替她老人家賀壽!”
白霜華看著清秀女子的背影若有所思,她臉上剛才痛苦悽絕的那種表情,讓白霜華想到了一個人,戚秦氏。
正廳上賓主落座,有頭有臉的客人坐在廳內,地位較低的客人在廳外露天的桌子落座,女客則在第二進院子的花廳裡頭。
以秦林被貶謫的身份,恐怕連第一進院子的門檻都進不了,但借海瑞和唐敬亭的光,他也坐在了首席上,並且緊鄰著海瑞,和唐敬亭分居海青天的左右位置,登時就吸引了無數道目光,不少人都在猜測這個身穿飛魚服的普通校尉是什麼人物,居然能和唐府尊平起平坐。
殊不知秦林被貶謫之前,唐敬亭還沒有和他平起平坐的資格呢!
角落裡,和莫智高密議良久的裴敬,毒蛇般陰溼寒冷的目光緊緊盯著秦林,低聲對身邊一個灰衣人吩咐幾句,那灰色的身影就藏進了房屋的陰影之中。
秦林,你死定了!莫智高敬畏的看著裴敬,他剛才已經見識過了那灰衣人的手段,所以毫不懷疑,顧老太太壽宴,就是秦林的死期。
顧家老奶奶杵著龍頭柺杖,由三位肥肥白白團頭團臉的夫人攙扶著,大群丫環僕婦簇擁,微微顫顫的走出來,溝壑密佈的老臉上堆滿了笑容,昏花的老眼也笑得幾乎張不開了。
顧克瀆、顧克漣、顧克汐三兄弟趕緊迎上去,顧晦明目光在人群中一掃,似乎愣了一愣,臉色沒來由的一黯,稍微遲疑之後也跟了過去,落後三兄弟半步。
這時候幾兄弟差異就很明顯了,顧克瀆、顧克漣和顧克汐都是尖圓臉,不高不矮,顧晦明卻是國字臉,身材比三位兄弟足足高了兩寸。
“恭賀母親壽辰,願母親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顧家四兄弟大聲祝賀,當眾給老母親磕頭道賀。
顧老奶奶目光在眾人臉上一掃,微笑著伸出手:“好、好,你們都好,我的兒啊!”
她把兒子們一個個扶起來,唯獨到了顧晦明,她像沒看到一樣收回了手,顧晦明只好自己站起來,神情有點尷尬。
“果然不是親生的,”秦林嘿嘿冷笑,記得很清楚,顧克瀆這三兄弟是顧老奶奶生的,顧晦明是三歲才認祖歸宗的私生子。
海瑞也瞧出了幾分,目光微微一滯。
“各位賓客吃好喝好,克瀆,替娘陪好客人,”顧老奶奶說罷,又在媳婦兒攙扶下,領著大群的丫環僕婦走回了二進院子的花廳,和女眷們坐在一起。
顧克瀆高舉酒杯:“來來來,諸位貴客光降,顧家何其有幸,諸位痛飲此壽酒,俱各福壽綿長!”
眾位賓客舉杯痛飲。
顧家四兄弟各坐在上首的一張桌子上陪客人,海瑞這是首席,自然是顧家老大顧克瀆來陪,他看到秦林,神色就有些不自在,戚秦氏一案,秦林很明顯和他不對付。
“顧大老爺,您還在為前日之事,和在下心存芥蒂麼?”秦林笑盈盈的問道。
顧克瀆在嶺南士林廣通聲氣,約略知道點兒秦林的事情,從府衙回家之後一打聽原來是這位爺,就把他嚇出了半身冷汗。
此時秦林笑盈盈的問起,顧克瀆就滿臉不自在了,訕笑著舉起酒杯:“不敢、不敢,秦長官說笑了,克瀆請長官滿飲此杯,自釀的椰子酒,甘香醇厚。”
同桌的幾個賓客就大吃一驚,顧克瀆是內閣中書,在嶺南士林也算得上一號人物,怎麼對這錦衣校尉如此恭謹?他究竟是什麼人?
秦林玩味的看著顧克瀆,將酒杯拿在手中輕輕搖晃,並不和他碰杯,眼神中帶著戲謔之意。
顧克瀆越發不自在,只好和海瑞、唐敬亭說笑,海瑞愛理不理的,唐敬亭倒是談笑風生。
或許是借酒遮臉吧,顧克瀆一杯接一杯的灌,不一會兒說話都大舌頭了,臉紅得像煮熟的螃蟹。
顧晦明看到這一幕,趕緊從另一桌跑過來,搖著顧克瀆的肩膀:“長兄,長兄,暴飲傷身哪,來來來,我替你敬諸位貴客!”
海瑞滿意的笑了,瞅了眼快要爛醉的顧克瀆,又鼓勵的朝顧晦明點點頭,朗聲道:“兄友弟恭,顧氏家風,足可為瓊州士林表率,咦,老夫當浮一大白!”
說罷,海青天一仰脖子,將杯中酒盡數喝下,同桌的賓客也紛紛舉杯痛飲。
唯獨秦林仍然笑嘻嘻的端著杯子輕輕搖晃,竟不給海瑞半點面子。
海瑞臉上青氣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