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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部分

,留在了肌肉裡面。

“忍著點,”李建中這些天不知道做了多少類似的手術。但看到士兵痛苦掙扎的臉,屬於醫生的惻隱之心便油然而生。

“或許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因為慈不掌兵嘛!”李建中自嘲的笑著,就在士兵以為他出神的瞬間,手中小刀直刺進去,割破皮肉,找到鉛彈,再用巧勁兒往上一挑。那顆變了形的鉛彈就從傷口跳了出來。

直到此時,反應過來的傷員才悶哼一聲,額角黃豆大的汗水滾滾而下,牙齒把含在嘴裡的樹枝咬得咯咯直響。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如果可以從容不迫,李建中倒是可以配點效果類似於麻沸散的方劑,但現在根本來不及,也只能讓傷員強忍了。

“好了,用鹽水給他清洗傷口。再撒上金創藥,”李建中吩咐照顧傷員的民夫,然後走向了下一個等待他治療的傷兵。

最初。李建中並不知道要把子彈從傷口挖出來,很有幾個受傷計程車兵因為感染或者鉛毒作而死去,辛虧他是個非常優秀的醫生,很快就在實踐中摸索出了處理火器傷的一整套辦法。

當然作為醫生,李建中是完全不希望自己的醫術在這種情況下得到提高的,因為每有一分進步,就意味著增加一位傷員,甚至是傷重不治的犧牲者。

士兵們感激的看著李通判,要知道舉人身份就已經是普通人心目中的文曲星了。何況李建中做到了六品通判,居然會不避血汙,親手救治傷兵,對於普通士兵來說實在是莫大的恩德,在同時代的任何一支軍隊中。都會對士氣起到極大的鼓勵作用。

這也是戰局如此不利,士兵們還能維持比較高計程車氣,堅持節節抵抗的原因之一。

不過另外一邊計程車氣就沒有這麼高漲了。

那些點蒼派、無量劍派的弟子,其中有幾個受了傷,雖然負傷的比例遠不如士兵。傷勢也算不上多麼沉重,他們的吵嚷聲卻格外的大,其中個面板黑、寬臉的漢子大聲道:“李通判,咱們是來助戰的,總要算客兵,你怎麼不先給我們師兄弟治傷,只顧著那些丘八?”

這些弟子出身豪紳富家,學文不成只能學武,到這裡來應援,一則是唇亡齒寒,要保衛自己家鄉,二則嘛,此次戰事激烈,緬兵竟打到了漢地,朝廷必大軍平亂,只要堅持到那時候,以義民身份助戰的這些子弟便各有功勞。

裡頭不少人捐了百戶千戶的職銜,再加上戰功一轉,弄千把銀子去京師塞狗洞,指不定就是個光輝燦爛的武官前程!

哪曉得蹲到現在,真刀真槍和緬兵見了幾仗,朝廷莫說大軍,連鬼影子也不見一個,各派弟子盡皆狐疑,這心氣兒一散,各種么蛾子就冒了出來。

那難的寬臉黑漢子,就是無量劍派的大師兄劉劍仁,他一副為了師兄弟討公道的樣子,登時不少門派弟子便站到他這邊,對李建中頗為不滿。

李建中笑笑,並不爭辯什麼,而是指了指一位亟待治療的傷兵:“傷勢有輕重緩急之分,家父向來教導李某,所謂醫者父母心,只看病情、不論病家,你們幾位師兄弟傷勢輕些,李某當然先治那些傷兵。”

難為李建中,即使這般境地,一席話也絲毫不帶煙火氣,說的心平氣和。

眾門派弟子也曉得李建中醫術群、道德高尚,見他如此,倒不好意思再爭論什麼了。

劉劍仁又眼珠一轉,長長的嘆口氣:“李通判話雖這麼說,我們終究是來助戰的,冒著千難萬險到這裡廝殺,難道是活該的嗎?”

李建中搖搖頭不說什麼,朝著關牆根兒一指,自顧著蹲下治療傷員。

眾弟子順著看去,牆根底下趴著白象敢住,白色的面板上幾道傷口分外醒目,乾涸的血跡證明它已經是個合格的戰士。

思忘憂依偎著敢住,小女孩的嘴唇已經乾涸,大眼睛失神的看著天邊白雲:秦大哥在哪裡,他還來得及嗎……不,他一定會趕到這裡的,莽應裡那傢伙不會得逞!

翻身起來,撫摸著從小陪伴長大的白象,看到它身上對於人類來說非常巨大的傷口,思忘憂眼淚直往下掉:“可憐的敢住,你是很勇敢的,秦林哥哥如果在這裡,再不會說把你鼻子割掉的話來嚇唬你啦,咱們一定要堅持,等秦林哥哥率領大軍趕過來,就能打敗莽應裡那惡賊!”

諸位門派弟子頓時臉皮燒,自己固然是義務助戰,冒著生命危險站在這裡,和士兵們並肩作戰;但這位花骨朵似的小女孩,何嘗不是騎著大象浴血奮戰?她才多大歲數?

再有什麼私心雜念,在這個父母兄姐全都殉國而死,兀自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