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些金子銀子,不是被校尉們拿走,就是上交給朱翊鈞,反正不會再姓馮啦!
“哈哈哈哈,秦林小兒,這次終於被本都督搶先一步!”馮府內室之中,劉守有持著一副書畫開懷大笑。
咱們劉都督名臣世家,風雅得很,怎麼會跟那些普通官校一樣,去貪汙什麼金子銀子呢?倒是這些唐宋名家書畫,又風雅,又不惹眼,捲起來就拿走了,還每一幅都價值連城,遠勝金銀珠寶!
張昭、龐清、馮昕諸位心腹堂上官也眉花眼笑,在馮保的寶庫裡挑挑揀揀,只拿走最珍貴的財寶,拳頭大的貓兒眼、金色的珍珠、綠油油的祖母綠,散發著五彩的光芒,把眾人興奮的臉,映照得光怪陸離。
良久,劉守有忽然想起來:“諸位,馮保的‘翻天賬’,你們找到了嗎?”
呃~~堂上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眾人手中價值不菲的珍寶確實有不少,但那本翻天賬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那是馮保的私賬,叫翻天賬也罷,叫保命賬也罷,總之只會有一個功能,那就是把這位司禮監掌印、東廠督公這輩子,最見不得人、最黑暗可怕的那些事情記錄下來,譬如某某官員為了扳倒政敵,給馮保送了多少金珠寶貝,馮保看不慣某人,授意某官誣告,將其打入天牢處死,諸如此類。
大部分官員,家中都有這樣一本可怕的賬冊,作為控制黨羽的利器,危急時也能起到極大的作用。
劉守有捉到馮邦寧之後就嚴刑逼供,那馮邦寧是個草包,哪裡經得起大刑?一個回合都沒有熬過,就把伯父給賣了,說馮保確實有本賬冊,但不知道放在哪裡。
馮保做了十年的司禮監掌印、東廠督公,手底下不知道幹過多少壞事兒,找到這本賬冊,就等於把許多官吏的小辮子,牢牢的捏在了掌心!
所以劉守有在馮府,搜刮金銀財寶、文玩古董倒在其次,首先是要找到那本賬冊。
可他找了這大半天,賬冊連個影子都沒看見,自然心中有些著急。
“奇怪,馮保把賬冊放哪兒了?”劉守有悻悻的撓著頭皮。
張昭想了想,臉上厲色大增,低聲問道:“要不,咱們追上馮保?”
劉守有搖了搖頭,陛下既然放馮保到南京守孝陵,這就是最終結果了,不能更改,更何況逼死馮保,李太后那邊也沒法交待。
“馮保這人心性堅毅,到了這步田地,離死也差不太遠,硬逼他肯定沒用!”劉守有說著就皺了皺眉,暗自尋思要不要和馮保做個交易。
“哎呀呀,劉都督也不和下官打個招呼,就這麼急著來馮府了,真是公忠體國呀!”
秦林帶著譏諷的笑聲從外面傳進來,劉守有沒來由就是眼皮子一跳,也堆起了假笑:“秦少保來了?畢竟馮黨奸邪眾多,這馮府之中恐怕也藏著機關暗道,本官盡忠效力的心切,就先來替老弟趟趟渾水。”
“那麼,下官就多謝謝劉都督了!”秦林沖劉守有拱拱手,踱著四方步子走進來。
張昭、龐清、馮昕等人就有些不好意思,他們袖子裡、懷裡,都塞著東西呢!
“嘖嘖嘖,吳道子的畫,哎呀,王羲之的字!”秦林大呼小叫,看到每一樣珍寶都要手舞足蹈。
劉守有、張昭這幾位面面相覷,恨不得伸手把他嘴堵住:叫個什麼勁兒?唯恐別人不知道咱們把好東西塞自己腰包了?
“來來來,秦少保這邊請,咱們好說、好說,”劉守有滿臉堆笑,把秦林拉到一邊,指著許多寶物說:“秦少保相比也知道,馮保貪墨數額巨大,看,這些都是無價之寶。”
“是啊,陛下讓咱們來查抄馮府,這些東西待會兒就送進宮裡,”秦林理所當然的說著,還很傻很天真的眨了眨眼睛。
裝傻?劉守有低聲道:“陛下讓咱們倆來查抄馮府,究竟是個意思,咱們彼此心照不宣。”
秦林越發茫然不解:“什麼意思?我可不敢妄自揣摩聖意。”
劉守有的臉又抽了兩下,很想一巴掌把秦林扇飛,終究忍住了,嘴唇哆嗦兩下:“秦少保,你別和本都督裝傻,陛下讓咱們來查抄馮府,本來就是讓咱們來發財的!老實說,這裡東西,咱們見者有份!”
“真的見者有份?”秦林又像不相信,又有點害怕似的。
劉守有很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這可是你說的,”秦林頓時兩眼放光,朝外面揮了揮手:“弟兄們,進來抬東西!”
話音剛落,早就準備好的牛大力、陸遠志率錦衣官校蜂擁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