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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部分

很清楚廠衛之中有何等手段——劉守有和張尊堯都是幹這個的。

所以他們沒讓駱都督太費事兒,就竹筒倒豆子盡數招供了,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何必白白受皮肉之苦。

不僅謀害成國公朱應楨是張鯨指使的,連當年司禮監掌印老張宏,也是張鯨下手謀害的!

本來張鯨自己都把這事兒忘了,可秦林親自跑到詔獄裡頭提醒駱思恭,駱都督反正立功心切,再者他這次要升掌錦衣衛事還得多虧秦林,於是也沒多話,跟著秦林一起提審張鯨。

謀殺成國公已經罪大惡極,張鯨倒不介意再給自己添條謀殺前任司禮監掌印的罪名,回想一下,就慘然笑道:“不錯,張宏也是咱家派人動的手,和朱應楨差不多……呵呵,秦林啊秦林,都過去這些年,難為你還記得……”

“我一直都沒忘,”秦林亮閃閃的眼睛,似乎能看到張鯨心底去。

張鯨搖搖頭,幽然嘆道:“張宏和朱應楨,都交到了好朋友啊!”

那些個偵辦此案的錦衣官校,此刻都暗暗歎服,朋友身死之後,數年間念念不忘,矢志查明案件,為友昭雪冤情,秦督主這份情誼,真有古人之風。

怎地他老人家去做東廠督主?要是像從前一樣,做咱們的錦衣都督,那該有多好……

至少比這變臉比戲子還快,變心比婊子還狠的駱都督,強到哪裡去了。

駱思恭臉色不怎麼好看了,和秦林敷衍兩句,就把他送了出去,接下來對張鯨一夥的審訊,也就越發疾言厲色。

數日後,萬曆皇帝朱翊鈞降旨。原司禮監掌印太監張鯨橫暴兇殘,縱容黨羽荼毒百姓,姑念其多年勤勞,賜三尺白綾自盡,家產抄沒入官。

原錦衣都督劉守有、南鎮撫司掌印官張尊堯、東廠掌刑千戶邢尚智,阿附權閹,倒行逆施,全都押赴菜市口斬首棄市。劉守有念其父輩勤勞王事,免其株連,張尊堯、邢尚智抄沒家產,妻孥給功臣家為奴,

無論是公佈的案情,還是最後的聖旨。都沒有提成國公之死,畢竟司禮監掌印說起來要算皇帝家奴,家奴去把功臣兼朋友殺了,萬曆的臉往哪兒擱?

但事實上已經做出了補償,對張鯨等輩的處罰相當之重,超過了擅權亂政的馮保,馮保都只是發南京守皇陵,張鯨一黨的頭目則基本上予以處死。

尤其是最後那句妻孥給功臣家為奴,所謂的功臣就是指成國公府。張尊堯、邢尚智牽涉到朱應楨之死,他們的妻兒老小到成國公府為奴,還能落得了好嗎?

秦林本人倒是不贊成株連的,可大明律法自來如此,聖旨要這麼下,他也沒有當聖母聖父,去替張尊堯和邢尚智妻兒老小求情的道理。

甚至行刑那天,秦林都懶得去看,倒在自己家裡排設香案。祭奠了張宏和朱應楨。

陸胖子、牛大力這些好事之徒。自然是要興沖沖去看的,據他們回來說。張鯨是在詔獄裡頭自盡的,沒有親眼看到,押赴市曹的三人當中,劉守有倒也罷了,還有幾分虎死不倒威的架勢,張尊堯就貽笑大方,當眾尿了褲子,邢尚智也好不到哪兒去,低垂著腦袋沮喪得很。

也許是劉守有隻是一個人被砍頭,張尊堯和邢尚智則全家遭受株連的緣故吧。

杜嬍也來焚香頂禮,她說雖然不曾和朱應楨有什麼緣分,畢竟死在自己房中,也該祭一祭這位國公爺。

自那夜之後,老鴇吉媽媽還了杜嬍的身份文書,她就一直住在秦林府上,倒是和徐辛夷比較投緣,當初的花魁娘子洗盡鉛華,做了徐大小姐的貼身丫環。

當然,徐大小姐這樣做隱含著什麼意思,咱們秦督主心頭約略有數……話說徐大小姐也身懷六甲即將臨盆了,難為她醋勁兒還這麼大。

扳倒張鯨一夥,空出來的位置不少。

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內廷最高寶座,由張誠順理成章的得到,因為除了他之外,再沒有第二個強有力的競爭者。

駱思恭滿心歡喜等著接任劉守有空出來的掌錦衣衛事,等到的結果卻比他預想中更加可喜。

天台先生耿定向在扳倒張鯨之後又鼓起餘勇,對著東廠督主秦林猛烈開火,強烈譴責這種不符合祖宗成法的,由外朝武臣提督東廠的咄咄怪事。

眾位清流言官經午門叩闕成功扳倒張鯨的鼓勵,此時氣焰正熾烈,雖然不明白耿定向為何一到京師就像吃了槍藥似的逮住誰罵誰,但他老人家有這個雅興,咱們何不附於驥尾?

一時間群情洶洶,大有扳倒權閹之後,再順勢擊倒佞臣的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