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世事變遷的突兀感到感傷。
冷月依然善良,然而善良的她卻很容易受到他人的鼓惑,尤其是自己的爹爹。
西門豹卻顯得很低沉,也顯得有些可憐,在江湖中,無論是誰,都沒有看到過西門豹這樣的表情,值得去同情,值得去安慰,但這樣的表情,在冷月的面前展現的淋漓盡致。冷月隨之看到了西門豹的蒼老,更看到了他在江湖闖蕩的勞累,也體會到了,他現在依然是很念著母親,還保留著對母親永生永世不變的愛。
西門豹還是沉沉地說道:“你真的能夠拋開黎顧雛往日對你的用情?”
冷月苦笑道:“虛假的感情,我西門冷月是不會去接受的。”
西門豹又道:“那你真的就沒有愛過他嗎?”
冷月很肯定地說道:“愛過,但那已經成為了過去。”
說完,冷月的眼簾又重現了昔日黎顧雛為救自己,一劍殺死了歐陽決絕的那一剎那,轉瞬,鼻尖一酸,但依然強忍住了欲來的抽泣。
西門豹又惺惺作態,吞吐道:“可是。”
聽完了西門豹的話,冷月瞬間又變得強硬起來,用那高亢地聲音說道:“沒有可是,為了我娘,也為了解脫我們西門家潛在的危機,我是不會心慈手軟的,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黎顧雛,要他說出來此江湖,對我們西門家是何用意。”
雖然西門豹這十餘年來,不曾與冷月相溝通往事,但是女兒是何樣的性格,怎樣的為人,西門豹還是明晰的很的。見冷月那流轉不定的眼神,見她那眸中的汙垢渾濁,西門豹欣喜若狂,臉若死石。
西門豹深嘆口氣,問道:“你知道這麼多年來,我為什麼不讓你踏足江湖與那雲家大少爺來往嗎?”
冷月搖了搖頭,道:“但我知道,您有您的用意。”
西門豹又道:“天下間,又有哪位能是真正冷血的爹爹,又有哪位父親不希望女兒找到自己的終身幸福?”
冷月此刻成熟了許多,人在無奈與痛苦之下都會變得成熟。但成熟不等同於能識破任何人的內心。當然,冷月全然置信她的阿爹,自然對西門豹的每一句話都沒有做那自認為是不必要的裁度。
冷月道:“阿爹,我知道。”
西門豹道:“那你恨當年阿爹把你困於寒宮,讓你象一隻籠中之鳥呢?”
冷月在西門豹面前不掩飾自己的心聲,更堅信這來之不易的父女之情,再不會那麼隨隨便便地摧毀。
冷月道:“是恨過,但我現在不恨了,可我不理解。”
的確,長輩對後輩的愛,有時卻真的讓人難以察覺,對自己的良苦用心,更叫人有所不解。也許這世間最無私的愛真是如此,讓人無法感知,卻又暖暖相圍,讓你不必急於理解,因為她將一生存在,讓你去在有意或無意中深刻體會。
西門豹道:“心地善良的江湖人,只會被人所愚弄,不會偽裝自己的江湖人,只有那慘死的命運。因為江湖可以令一位平凡人在一夜之間,聲名遠播。但江湖的險惡,卻可以讓一個人在一夜之間屏跡於江湖,曝屍荒野,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可悲。”
西門豹並非在聳人聽聞,而這是在江湖中無論是善人,還是惡人都是深有體會的。
冷月依舊呆呆地坐在那裡思索著今日阿爹所對自己說的一切。說到此,西門豹看著冷月那呆若木雞的樣子,也沒有繼續於他對江湖的滔滔大論。冷月並沒有開口再說什麼,因為她在等待,她知道,西門豹所想說的不止是這些。
窗子猛然間被一陣風吹開了,透過那扇窗子,看到了寒宮之內那藹藹的樹木婆娑起舞,它們很快樂,因為它們沒有心事,但是它們並不懂自己所擁有的那分快樂,也因為它們沒有心事。
冷月緩緩起身,走到窗前,一隻小鳥猝然間在她的視線中掠過。匆匆地,當你看到了一個本是毫無意義的事物,你卻將其誘發出那多種多樣的聯想,那麼,它將賦予你怎樣的徵兆呢?
風一下子灌了進來,散亂了冷月那烏黑飄逸的長髮,她不再用單純的眼睛去看待這個世界。當一個人置於仇恨之中時,再純無雜物的心也會變得複雜。她輕輕地合上了窗,卻依然紋絲不動地倚在窗前。
西門豹道:“你太善良,所以我不想讓你涉足於江湖,又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我又不得不將你困於寒宮,還因為你愛的人是一位江湖公子,所以我才要阻止你們來往。”
西門豹說的很動聽,他的語氣更有一種落寞時的滄桑感。
是一對藕斷絲連的情侶,本應享有著那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