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域狂魔終於聽見紅嫵娘這麼高聲,如此親切地叫自己一聲爹了。
冰域狂魔自大火燃盡自己家的那坐客棧的那刻起,已不曾想過會有與自己心愛的女兒團聚的這一天。當他剛才看到女兒揮動著那套緋紅色的衣衫和她那滿面倦容,他已不再奢求自己的女兒可以原諒自己。現如今,這些他不曾想過的事情竟全然而至,或許在冰域狂魔的心中,這樣的結局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也是值得的,至少,在行走於冰冷的江湖盡頭中,他得到了溫暖,即使是持續了片刻,但他也覺其是一種永恆。
冰域狂魔在笑,雖然表情顯得很異樣,有是那麼的痛苦,但是他確實在用心去笑。恍恍中,他想到了每夜都要當空升起的冷月。其實在冰域狂魔沒有封入這地府幽谷時,他每夜都會對著明月發呆,他透過那冷清的月光在假想著與自己未曾謀面過的女兒,他更是在思索,自己的女兒是不是就如月宮裡的嫦娥那麼的美麗。但恐怕冰域狂魔想不到的是,冷月一直困於那象牢籠一樣的寒寒宮之中,與著那嫦娥靜守與那空蕩蕩的月宮之中,有著相同的心情。
那種孤獨,寂寞,想愛又有著太多的顧慮,恐怕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感受到的。
冰域狂魔道:“答應我,幫我照顧好冷月,不要跟著西門豹……”
話尚未說完,只聽“呃——”的一長聲,冰域狂魔口中鮮血噴了滿地,他再也無法站穩,他倒了下去,倒在了紅嫵娘獨臂相迎的懷抱中,紅嫵娘抱著冰域狂魔,看著他那已經露出死人一樣蒼白的顏色。在她眼眶中潛藏的淚花,不知怎的,卻已然蒸發了,她只是在用呆呆的眸光掃視著四周昏昏淡淡的一切。
當人傷到了極點,反倒是不再覺得悲傷,當人痛到了極限,反而覺得麻木。
紅嫵娘在輕扶著父親那不整的衣衫,在輕扶著那顆已不再跳動著的心,死的確是一種解脫。一個行走於江湖大是大非之間的人,死亡,更會是一種很好的解脫,但是,他的死又會給紅嫵娘帶來怎樣的波瀾之路呢?
紅嫵娘十五年的紅塵生活,揹著十五年的“下賤”的日子,冰域狂魔永遠是不會知道了。紅嫵娘與冷月那有著生死般的誤會,冰域狂魔也將不知道。紅嫵娘不說這一切,正因為她知道,在這十五年裡,自己的父親所揹負的包袱,要比自己多的多,她不忍看到冰域狂魔在瀕臨死時,再給他施加更重的包袱,她想讓父親死得安然,含笑九泉。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很沉,但是紅嫵娘彷彿一點兒都沒聽到,她依然在那裡呆望著父親那蒼白的臉龐,蓬亂的頭髮。
腳步聲一時突然間止住了,紅嫵娘只覺得光線被一個人阻擋了,她立刻抬起了頭,閃動著那盈盈而不解的眼神,看著寧塵師太,但是她什麼也沒有說。
寧塵師太也找了好半天的機關,這才進入到了這裡。但是她看到紅嫵娘扶冰域狂魔,手裡還握有九尾靈草,心中不禁詫異。但見紅嫵娘那不堪的神色,悵然的樣子,她也並沒有再問許多,因為出家人一向不願意觸動凡間人那波幅很大的情緒。
紅嫵娘放下了冰域狂魔,直起身來同寧塵師太面面相覷,但是在紅嫵孃的眸子裡,並沒有寧塵的樣子,而是倒映著空白。
紅嫵娘說道:“冰域狂魔是我的父親,他叫燕敬仁。我沒已有十五年沒見,沒想到我們相見的結果會是這樣。我不知道這十五年來我們父女二人到底是誰欠誰的,也許是他欠我的,造物者讓死作為他的懲罰,也許是我欠他的,老天爺叫我心死作為報應。”
紅嫵娘說的很緩和,更是平淡,說完,她尚未等寧塵說半個字,自己就繞過了寧塵師太,準備向門口走去。寧塵師太在看到那緋紅色的背影面向自己的時候,她也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因為紅嫵娘是一個很容易被人所瞭解的人,她已經說了寧塵師太所想問的問題的答案。現在,寧塵師太想去安慰紅嫵娘,然而,她也知道紅嫵娘在痛苦的境域裡,是不需要任何人去安慰的。遂然,寧塵師太只是尾隨在了紅嫵孃的身後,走到了外面,來到了一個豁然開朗而又充滿幻境地帶。
紅嫵娘緊握著九尾靈草,感覺到了這草有一種可以解決百毒的幽香。但是,這又給予她無窮無盡的痛苦與蒼涼。她有種罪惡感,但她又不認為自己存在什麼樣的遺憾,靜下心來,暗聲自問:“倘若我當時真的知道九尾靈草有關自己父親的生死,自己還會那麼執意地去要那草嗎?”
紅衣十三僅僅是自問,並沒有自答。的確,在紅嫵孃的眼中,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更是一個無須作答的問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