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出了王府,到了後帽子衚衕,跟著縱橫。垂柳就央了薛嬸,給她做一件大紅的棉襖。
薛嬸喜滋滋的答應了,買來了足夠的棉花和衣料,打算給垂柳和縱橫一人做一件。可是,後來想想,又怕縱橫不會喜歡這些粗棉布做的東西,思前想後,才又擱下。
沒想到縱橫看見垂柳穿了,竟說好。垂柳回去跟薛嬸一說。薛嬸自然喜出望外,沒了顧慮,這才給縱橫也做了一件。
縱橫想著,微笑起來,伸手摸摸,發現棉花絮得很厚,針腳也細密極了。雖然那布料不是什麼上好的,可是,卻透著別樣的溫暖。
她抖開,穿在了身上,推門出來,就看見薛嬸已經進來收拾桌子了。
薛嬸見縱橫果然穿了,心裡高興,臉上笑得實在,道:“看看……小姐就是好模樣!穿什麼都好看!正月裡,穿紅的,襯得這臉色也喜氣呢!”說著,走近了仔細地又看了看,又接著說道:“這腰身兒再改窄一些更好!能顯出身段兒來!這裡的盤扣兒也得往裡挪一挪……”
垂柳看著薛嬸連說帶比劃的樣子,笑道:“娘!我才是你閨女呢!你怎麼不給我改改腰身,再挪挪扣兒?”
薛嬸回頭笑罵道:“你那件再往窄了改,非撐裂了不可呢!平日讓你少吃一些……”
縱橫樂道:“呵呵……薛嬸兒,垂柳吃的比我少啊!”
薛嬸忙解釋:“小姐怎麼一樣?常出去辦事兒!跑多少路啊!每天睡前還練一個時辰的功夫呢!她?現在活兒比以前少多了,飯卻吃得比以前多呢!”
“胃口好是好事兒!小姐常這麼說的啊!”垂柳撅嘴駁道。
薛嬸和縱橫看她不服氣的樣子,都笑了起來。笑得垂柳臉上一紅,也跟著大笑不止起來。
三人正樂著,卻聽見門外一陣門環脆響。
垂柳暗想:“呀,該不是十四阿哥來了吧?那可好了!”想著對薛嬸和縱橫兩人說了一句:“我去開門。”然後就小跑著去了。
縱橫聽那敲門聲音又猛又急,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忙快步跟著,也往前頭去了。
垂柳開啟大門,一看,並不是十四阿哥和小喜子,而是另外兩人。
前頭一個是勁裝打扮的青年。身上穿著對襟的短打青衫,腰扎板帶,帶上掛著一柄長劍垂在右肋下,下著青色布褲,腳穿黑色靴子。圓圓的娃娃臉上嵌著一對閃亮的烏黑大眼,此刻正有些焦急的看著自己。
娃娃臉男子的身上還揹著一人。此刻那人像是忍著什麼巨大的痛楚,低著頭,看不清樣子,但是卻瞧得見他頭上所戴圓帽邊沿下,清秀的眉頭皺得極緊。
垂柳問道:“你們……找誰阿?”
那人不答,伸長脖子往門內張了張,果然看見縱橫隨後而來,嚷道:“十兒!十兒!是我,是我啊……”
縱橫走過去一看,道:“靖東?你怎麼會來了?”
玉靖東急道:“這些等會兒再說吧!你快幫我救他!”說著人已經擠過垂柳身邊,進了院門。
縱橫知道他所指的是他背上之人,一邊引著他往屋裡走,一邊問道:“他怎麼了?”
玉靖東邊快步前進,邊又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早上還好好的,後來突然說肚子疼得厲害。我想帶他去看醫生,他又不肯,非要來你的住處。”
縱橫心裡不解,但也顧不得細問,只能帶著他們到了一間廂房,讓玉靖東將那人放在床上。
縱橫看了看他在黑色圓帽下的臉,發現此人長得劍眉星目,麵皮白淨,極為俊秀;瘦高的身上穿著深藍色的棉製長袍,腰上束著寬寬的腰帶,下穿黑色扎口褲子,腳上穿的是千層底兒的黑麵布鞋。光看這些裝束,配上他的長相,似是一個文弱的白面書生。可是,他腰間挎著的一把彎把雁翎刀卻吸引了縱橫的視線。
她看了看刀鞘的形狀,發現那刀比一般的刀要短很多,只有一尺來長,可是,刀身卻又比一般的刀要寬不少,最寬處足有三寸光景,斜斜的微弧刀頭,帶有反刃。正所謂“一寸短,一寸險”,這樣的短刀,只能是用來施展洞庭湖畔水霞莊柳家的家傳刀法:飛燕快刀十三式。
而洞庭柳家年輕一輩中,在江湖中名聲響亮的只有三位,分別是大公子柳行正,二公子柳行遠和三公子柳行慎。其中穩重的大公子柳行正和麵前這位三公子柳行慎是現任莊主的嫡親孫兒;而二公子行遠,做人豁達,行事豪爽,跟這二人是堂兄弟的關係。
這三人,縱橫都從未見過。但是江湖上無人不知,柳三公子男生女像,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