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地盯著瞧,滿臉懵懂錯愕,直教蘭嬪與寧嬪笑彎了腰。
他看不明白這裡頭的花樣,便去伸手拿脖子上寧嬪送的長命鎖啃,蘭嬪輕柔從他手裡搶下來,淺淺拍了兩下孩子,便見硯離打了哈欠。
皇后連忙接過孩子,交與乳孃下去餵奶哄睡,寧嬪始終小心噤聲著,直到乳孃離去才鬆了口氣,“瞧著咱們太子殿下,小小個人兒,心都要化了。不過現在整日都渴睡,什麼時候能陪咱們娘娘繞膝玩耍呢?”
鍾離爾想起霽兒,心底難抑嘆了口氣,復收拾了心情笑道,“孩子不知不覺就大了,再過幾個月,就能陪咱們多玩兒幾個時辰,能進的膳食也多起來了。”
蘭嬪瞧著皇后笑靨真心嘆道,“娘娘洪福齊天,平安誕下太子是天命所歸。瞧著殿下這般聰慧可人,往後定然更有一番作為。”
皇后拍拍她的手,只笑道,“都是託了你金佛的福氣,庇佑了本宮母子,本宮念著你的這份心。”
方用過晚膳,乳孃給硯離餵了晚上的奶,皇后抱著他在殿裡來來回回地走,花插中一株茉莉亭亭雪白,硯離伸著小手往前夠,鍾離爾一手將花朵輕輕拉近些,給孩子湊近鼻尖嗅了嗅。
沉醉在馥郁花香中,孩子瞧著眼前的母親忽地綻放開一個笑容,看得鍾離爾愣在原地,半晌緩緩紅了眼眶。
她將紅唇貼上孩子柔嫩的臉龐,此刻的血緣親情讓她再清晰不過地感受到幸福,懷中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就是上天於她最好的恩賜。
讓她前半生不論是何等的苦痛,都願意去原諒,去釋懷,去遺忘。
原來為人母,是這般的感受。
清歡瞧著皇后動容,剛想上前安慰,小令子進殿垂首道,“娘娘,皇上御駕正往咱們宮裡來,娘娘可要備著接駕?”
鍾離爾瞧著他一笑,輕聲頷首,“知道了。”
待小令子下去,清歡立在原地不大樂意地嘀咕,“皇上近些日子倒是往娘娘宮裡跑得勤……”
鍾離爾逗弄孩子的手一頓,抬眼睨她笑了笑,語調並無甚在意,“離哥兒是皇上的嫡長子,上心是自然的。”
連爍踏進殿中,就著阿喜奉上的清水和手帕,先淨了手擦拭好,鍾離爾便站在殿內抱著離哥兒,對著連爍盈盈行禮,還未及俯身,便被他一把握住手臂。
皇后抬眼瞧見他笑道,“你身子沒恢復好,說了不要多禮。”旋即便垂眸瞧見硯離正看著自己,忙接過撥浪鼓去逗弄兒子。
皇后瞧著他們父子相視而笑,心有惻隱,終究輕聲刻意道,“臣妾也累了,皇上不然替臣妾抱會離哥兒?”
他抬首看她,纖長的睫毛顫了顫,雙手頓時有些不知如何擺放的侷促,她似乎瞧得見他唇畔若隱若現的梨渦——連爍的長相算不得剛毅,她早年如何也想不出,他會有如今這般的帝王威儀。
他立在這裡無措地看她,初為人父,懼怕抱起自己的兒子,這神情讓她無端想起二人的從前。
產子那夜,他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她都記得。
若說毫無觸動固然是騙人的,可她就算挺了下來,也再不會主動去與他提起隻言片語。
她淺笑著將兒子往他懷中一送,連爍雙臂懷著離哥兒,抱穩了皇后方撒手。
硯離在父親懷中有些陌生,瞧了瞧連爍,許是覺著陌生,扁著嘴便向她看來,瞧著架勢竟是要哭了。
鍾離爾忙拿起撥浪鼓輕輕敲打,伸出食指讓兒子攥著,一面口中咿呀哄著他,連爍瞧著妻兒,眼眸中湧起許多深刻的複雜情緒,須臾卻便被他壓抑下。
待兒子停止了哭鬧,皇后拿著絹帕將他眼淚小心拭了拭,朝著連爍笑道,“怎麼樣,別看離哥兒年幼,抱一會兒皇上可也累了?”
他朝她搖頭,俯首看著漸漸瞌睡的孩子,竟有些大氣兒都不敢喘,輕聲道,“怎麼會,朕巴不得永遠年輕力壯,能抱他一輩子。”
她不防笑出來,搖了搖頭,“皇上當爹當糊塗了,離哥兒是要長大的,保不齊能比皇上還高大呢?到時候就是兩個大男人,怎麼抱一輩子?”
他從她嘴裡聽見這樣如同尋常夫妻閒話家常的言語,心中再不能更滿足感動,不住點頭應她,“你瞧,當真是糊塗了。”
她察覺他的變化,心底輕嘆一聲,從他懷中接過了熟睡的孩子,輕輕悠著拍了拍,復又抬眼對他一笑,“離哥兒晚上要鬧好幾回,臣妾月中也有諸多不便,明日早朝重要,便不留皇上了。”
他聽出這話便是送客的意味,猝不及防怔在原地,她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