嗩吶的吹奏哀樂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是特意在往這邊的方向靠近一樣。夜色沉重,如同心頭瀰漫那一抹濃濃的悲傷。到處長著彎曲雜亂的野生雜草,一重一疊,由近及遠密密麻麻的鋪蓋著天地,在漆黑的夜裡,光線很淡,這些到處長著的雜草被黑暗模糊的搖晃著。忽然,兩邊的田埂邊緣冒出幾縷模糊的身影,這些影子瞬間被印在地面上。這些憑空出現在地面的影子,就像是人的影子,又或者,是從地底憑空冒出來的影子。在朦朧的煙霧中,幾道影子漸漸清晰起來,似乎他們在迎接著什麼。
我望向一邊,只見一隻影子手裡提著一種“丁”字形的燈支架,燈支架上有一個小木盤,盤中盛放著燈草芯的盞燈,遠遠看去,那是一張一臉煞白的面孔,嘴巴塗得猩紅,雙眼無神空洞地望向前方,又或者,是望向我們這邊。詫異的哀樂聲從那影子後邊傳來,像是幽靜的天空被撕成了一片的碎片般,連同夜色隱沒在窒息的空氣中。隱隱地五隻影子清晰起來,除了帶頭的是提著“丁”型燈支架外,其餘四人則是兩邊對齊走,手裡邊拿著嗩吶吹嘀著,他們頭戴孝帽,身穿孝衣,著身披麻,仔細一看,還可發現他們五個人無論是相貌還是身形都是一模一樣的,就好像是同一個人複製出來的模板。這景象真是越來越覺得詫異。更令人不寒而慄的,是五個人圍繞的中間有一副木棺材,厚厚實實的棺材上面還坐著一個女的,手持正八角形靈位,頭戴斗笠,身披麻衣,那張薄薄的臉上如同白紙一般一捅就破,嘴巴猩紅似血,死魚般的眼珠沒有了眼瞳,一眼望去感覺就是全白暴突的眼珠鑲在臉上一樣,面無表情地仰望著前方,又或者,是更深遠的地方。突然,她與我目光相交,衝著我笑了,笑的十分的詭異,齜牙咧嘴的,面目十分的猙獰。
而另一邊則是相反的情景,帶頭的影子提的是暗紅色紙燈籠,身披全紅服飾,猩紅的嘴唇陰森森地張開著,似乎在笑著,但很奇怪的是,這種笑讓人看得寒毛直豎而起,好不舒服。與對面的那群影子表情截然不同。而與之相反的是,影子圍繞中間的不再是一副棺材,而是一頂花紅轎子,醒目的“囍”字秀在門簾上邊,沉重的風吹動著,掀起了那處門簾,只見搖搖晃晃的轎子中露出一雙蒼白雙腳,腳上一雙暗紅色的繡花鞋特別的觸目驚心。圓凸的眼球無神地盯著前面,搖晃中一張人皮掉落在她手上,幾乎白森森的骨頭都暴露出來,如腐爛的臉上流出了暗黑的粘液,而她似乎早習慣般,隨即她又把那張人皮完好無缺的貼在臉上,絲毫看不出裂縫的痕跡。發現我們的她,也只是輕微的抬起來,隨意地看了下我們。
整個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味道,這個被黑暗吞噬的空間,如同一隻張牙舞爪的巨獸,而我們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羔羊隨時會被吞食掉。所有的景物在一瞬間迅速土崩瓦解,不知哪的貓頭鷹驚奇的叫出聲,發出似笑般的笑聲,就如同在空氣中劃過凜冽的呼嘯聲。這裡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在這廖無人煙的田埂上,這詭異的一幕任誰也看得出來不同尋常,幽幽的哀樂聲從兩邊同時響起,迴盪在伸手不見的黑夜裡。我整個靈魂僵硬絕望地哭泣著,沉重的身體更是不自覺的發出本能的顫抖。忽然,不知哪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一下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在剛才那剎間天地都被震動一下。我轉頭看看他,只見他一臉嚴肅的神情,一隻手緊緊地握住我小手,似乎在這一刻他也感到了害怕。
我啞在原地,一時間腦中一片的空白。身體更加顫抖起來,就像是篩糖一樣劇烈地左右抖著,睜大眼睛不知所措地左右搖晃著。白冷麵一臉嚴肅的盯著我,帶著一絲吩咐的口吻開口了,“不好,我們陷入陣法中了。你閉上眼睛,緊緊拉著我手臂,不可放手,知道嗎?”
我嚇得點了點頭,趕忙閉上眼睛,雙手緊緊地抓住他手臂,絲毫不敢有半點的鬆解。世界好像沉浸在無盡的陰影中,哀怨的吹奏曲從四方隱隱飄來,閉上雙眼的我,除了黑暗還是黑暗,絕望的呼嘯聲從我心底輪迴的重複播放著,耳邊還聽到凜冽的風夾著陰涼的雨霧撲在我臉上,沒有什麼比絕望的呼叫更令人崩潰,絕望就這樣一遍又一遍的洗刷著我的靈魂。我身前都起了雞皮疙瘩,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往他身邊靠近了幾分,感覺他現在就是我的希望。
“我害怕,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我心裡一沉,輕輕地在他耳邊問了一句,似乎從他口中得出答案才能讓我穩定些。
“不用害怕,閉上眼睛,就當做是一場夢。”耳邊傳來他可靠的聲音,我絲毫不敢有半點的鬆手,繼續拉著他的手臂。隱約中,我好像聽到了他念咒語的聲音,清細的聲音在隱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