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接近絕望。周圍漫無邊際的黑暗隨時準備將我吞噬其中。昏昏沉沉的腦袋,已說不出是虛空還是恐懼。不知是醫院空蕩略帶冰涼,還是這無盡的昏黑本身散發的陰森,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突然而來的一陣寒氣,這是一種愈發強烈的壓迫感,好像全身上下每個器官都要被陰寒扯拉出來,細細玩弄一番再進行更多的報復。一股陰風從腳底竄入,襲遍全身每個角落,甚至連頭皮也感到一陣的發麻,就好比如有個人正對著我的頭髮,拼命地哈著氣一般,不過所吹出的不是熱氣,而是陰寒無比的冷氣。眼前的這一幕已經讓我明白,我旁邊有著什麼在控制著我,是那東西吧!身上好像粘上點什麼,稠糊的讓我渾身不自在。心中堵得慌,這慌是帶著恐懼的慌,我不知道它下一步要做什麼,或許,它還要驚嚇我多久才打算離開。
不願再思索,只隨著本性的恐慌而讓軀體抖索得厲害。突然腦袋變得昏沉,彷彿是有人對我施了催眠術一般,一陣的睡意襲來,但我知道此刻決不能閉上眼,我不假思索用力緊緊咬住下唇,劇烈的疼痛,以便我能夠保持足夠的清醒。可下一步要怎麼做?要怎麼擺脫掉它的魔爪?我在心中暗暗揣摩思索著。我不願就此讓它得手,這一聲的吶喊在我心中愈顯活躍了,但我知道絕對不會這麼簡單的結束。慌亂的思緒擾亂著我的思考,一時之間,我心中反猛成了塊空白,就像影片忽然斷了那樣只留下白花花的螢幕。要死了嗎?我心裡一個咯噔!然而,事情還未結束,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我的雙手似乎不受控制般伸向自己的脖子,我雙眼已經瞪圓,清晰地感受著自己的雙手用力掐住脖子,力度愈來愈加強,甚至我張大著嘴巴,呼吸愈來愈微弱,就像是離開了水中的魚,沒了氧氣,垂死掙扎著。我甚至開始覺得鮮血從我的嘴中溢流而出,順著我的脖子,滲透手指縫,流至到我胸口之上,一滴一滴地滴落,直至血液被抽空而死。
我想不出什麼,也不願想什麼,脖子上傳來的疼痛感使我越發的清醒,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從心底深處升起並蔓延到大腦神經末端,全身的每一條神經都緊張到了極致,我甚至開始覺得眼前變得恍惚飄忽不定,就像坐在過山車中一樣,從騰空中滑落到地面,升降只是一瞬間而已。
我連嘶喊都來不及發出,我抑制不住自己,眼淚衝破了最後的提防奔流而落。我甚至開始產生錯覺,落下的不是眼淚,而是被擠爆而出的眼珠子,帶著黏稠的鮮血,滾落到地上,直勾勾地盯著這詫異的走道,那時我是否可以看清殺我的是什麼東西呢?我要死了嗎?或許吧!下一秒我靈魂便會破殼而出,而空殼的軀體便緩緩地垂落在地,像一片枯萎的葉子,始終要落土為安。我會消失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知不覺的,我越來越冷,恐怖堵成了一團,除了恐慌之外,我想不出還有其他的情緒,又或者,多了一份垂死掙扎的反抗,體力也將盡,可自己的雙手仍是不放鬆的緊握著脖子,好似只要我還剩有一絲的呼吸,那個東西便不會放過我。心胸傳來陣陣的撕痛,好似所有的空氣都聚集到了肺部,極速的彙集,極速的擴張,漸漸膨脹而至,猛烈地如同打足了氣的氫氣球,肺部被撐大,絲毫沒有要聽下來的意思,只需下一秒肺部會因過度膨脹而自動爆炸。而我,也會死在這場窒息的時刻。
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遠處一角的拐彎處閃過一道黑影子,那影子漸漸往這邊靠近,近了,近了……
而貼在我臉上的那股陰寒之氣彷彿察覺到那股陌生的氣息,微微遲疑了一下,我看準這個時機,突然變得力大無窮掙開掐著脖子的雙手,沒想太多,靠著自己逃生的直覺,向著病房方向跑去。貪婪地呼吸著空氣,心中還是很不安,回想起剛才那一幕,險些死在自己的手中,我不禁深深倒吸了一口氣,頭皮一陣的發麻,驚魂未定。
我用盡全力,逃命似的奔跑著,我不敢回頭頭去看無邊無際的黑暗,生怕那個東西會追上來。門在哪裡?病房的門怎麼不見了?我看著一排排相似的牆壁,找不到一扇可以開啟的門。我焦慮的四處張望著,將全副精神集中到眼睛之上,想從中找尋出一條逃生的出口,奈何這裡除了一片漆黑,便是無止無盡的噩夢。眼看那股陰冷的氣息漸漸逼近,在我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懼又再一次的籠罩我全身,同時身上的冷汗不知何時已浸溼了我衣衫,順著脊背往下游走,一滴一滴地溼潤我的後背。我大口的喘著粗氣,腦子這時候也提供不了任何的幫助,這種快令我崩潰的狀態使人倍加惆帳,心中越發淒涼。站在這個佈滿驚恐的黑暗之地,我心裡升起一股想放棄的念頭。無數的聲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