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解,可還是應下了。”掌櫃的一臉和善,長得就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
“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我何時吩咐過你!”跪在一邊的張楊氏破口大罵。
“肅靜,肅靜!”劉大人一拍驚堂木道:“本官沒問你話,你不許答!”
張楊氏安靜之後,劉大人繼續問案:“夥計呢?”
“回大人,掌櫃的的確一個月前把遠房侄子接到了綢緞鋪,讓他一個人住在後堂,只做熨燙、檢查的活計,十分照顧。那人也不出屋,綢緞鋪連通小的一共三個夥計,小的們還議論過掌櫃的偏心呢。”夥計十分不好意思道。當初那人躲在屋子裡做輕省活計,他們卻在寒冬臘月的漿洗晾曬,本來就有怨言,礙於掌櫃的身份沒說。現在想來,幸虧沒說,誰能想到這是主子們在鬥法,誰能想到這裡面居然牽扯著人命!
綢緞鋪兩人說完供詞,又被請了下去。
張遼長嘆道:“大人,事實如此明顯,就是有人蓄意誣陷老夫。老夫與拙荊相伴二十年,這情分豈是作假的?老夫有何理由,非要致枕邊人於死地?再這說了,這奴婢言辭前後矛盾,老夫乃是張家主子,想要吩咐一個奴婢做什麼,直接吩咐就是,還用拿什麼子嗣威脅?簡直是笑話!”
“華嬤嬤,還不如實招來!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說!”劉大人一拍驚堂木,本就跪在地上的華嬤嬤嚇得瑟瑟發抖,牙齒打架道:“奴婢,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啊!老爺自然不會明目張膽的拿孫兒威脅,可孫兒的銀鎖在他手上,奴婢是籤死契的奴僕,怎能反抗?”
“你這刁奴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劉大人喝問道:“你說你媳婦兒跑了,她明明是張楊氏的陪嫁丫鬟,怎麼跑得了?你的孫兒在張楊氏的陪嫁鋪子裡被搜到,你又如何解釋?”
“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啊!”華嬤嬤嚇得軟癱在地上,磕頭入搗蒜。
劉大人不再一個死犟的奴婢身上廢功夫,問道:“張楊氏,掌櫃的指認你讓華嬤嬤之孫躲在綢緞鋪,你可認?”
“不認!”張楊氏斬釘截鐵道:“民婦不認!一月前掌櫃的確入府稟告過嫁妝收益,可民婦絕未指使什麼。一月之前,二弟健在,什麼都沒有發生,民婦豈能未卜先知,事先安排好一切。”
“唉!終究是婦道人家!”這時,張遼嘆道:“回稟大人,此事下官倒是知道一些,也是下官內帷不修、治家不嚴的過錯,而今卻顧不得什麼臉面不臉面了。下官而今之妻乃是繼妻,長子是原配所出,男人們心胸寬廣,並不以血脈為念,兩兄弟十分和睦,都是我張家子孫,不分彼此。可女人們心思細,總有些小想頭。為了內宅管家之權,老妻與兒媳多有不睦,下官一向遵循男主外女主內的準則,不愛過問內宅之事。連下官都聽說的事情,可見內宅之爭激烈到什麼地步了。因此,下官猜想,兒媳……唉,張楊氏多半也是未雨綢繆,想用華嬤嬤做些什麼。可沒想到內宅之爭沒用上,就出了這樣的醜事。”
張遼的解釋倒也合情合理,周圍觀看的人也是一陣噓聲,婆婆媳婦兒鬥法這是常有的事情,但鬥到殺人的地步,那就太過分了。
“張楊氏,你可認罪?”劉大人問道。
“民婦不認,民婦從未做過的事情,不論旁人如何栽贓,民婦都不會認。民婦與婆婆相處甚好,絕不是老爺汙衊的那般。民婦從未做過毒殺婆婆的事情,請大人明察!”張楊氏還是咬死不忍。
“張孟氏?”劉大人喚柳娘。
“回大人,民婦與兒媳關係確實還不錯,並未有大矛盾。可民婦不敢肯定下毒的就不是她,民婦的兒子死了,兇手是她的兒子或者丈夫。女子為母則強,為了夫君、兒子殺人,也在情理之中。”柳娘福身道。
這麼說,毒真是張楊氏下的嗎?劉大人玩味一笑,大拍驚堂木道:“張楊氏,你還不認罪?”
“大人,民婦冤枉!”
周圍眾人幾乎已經認定這是例行喊冤,自來被判刑的人,沒一個不喊冤的。劉大人卻興致勃勃的停了下來,問道:“張楊氏,你可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若是不能,本官就只能判你一個絞刑了。”
張楊氏還沒回答,張遼便掩面痛苦,“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出了這樣的兒媳,大孫兒日後如何有臉面在京城過活?一家子只能遷去老家鄉下度日了!”
張楊氏愣住了,呼吸都在顫抖,神情變幻莫測,顯然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張伯海在後堂,也聽見了前面審訊的聲音。今日審的是毒殺柳娘一案,他不是案中人,只在這裡等候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