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著急地邊喊邊跑過來,看到這個情形一愣,失聲叫道:“二哥!”阿十五皺著眉頭過來沒說話,半跪在地上翻開阿二的眼皮看了看,又按了按他的脈搏,扭頭斜楞著眼睛問我,“誰幹的?”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充滿殺意,我恐怕自己回答稍有不慎,他就會毫不猶豫地給我一槍。
“沒看清。”我苦笑著搖搖頭。
阿十五不再言語,彎腰把地上的阿二抱起來,背到背上,大踏步走出大殿。
老九擔心地看了我一眼,拍拍我肩膀悄聲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我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走吧,下山。”
“不找了?”
“先不找了……”我無力地擺擺手。
走到大殿門口,我看到地上那隻雷明頓,嘆了一口氣,彎腰撿起來。
不經意一回頭,我心裡又是一陣猛跳。
那站在香案後的神像,正一臉怒意地盯著我,因為在它肩上,赫然是那顆怒目圓睜的頭顱!
老九站在門口看到我發愣,叫了我一聲。“怎麼了?”
“走吧……”我跟老九出了廟門。阿十五揹著阿二早就消失在霧氣裡。我跟老九辨別了方向,也往山下走去。
山下,車正在等著我們,阿十五揹著阿二已經到了,車上有急救包,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地給他包紮傷口。我走過去瞧他,他脖子上被纏了厚厚一層繃帶,但仍不斷有血滲出來。他躺在阿十五的懷裡,神情安詳了許多,身體也不再僵直,看樣子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了。
阿大見到我,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對不起,大哥,我……”他的眼神讓我覺得很是愧疚。我望著阿二:“快送醫院吧。”
阿大笑笑,把手裡的小獵刀翻了幾個刀花,也看著阿二說:“沒事兒,他死不了。不用去醫院。”
我有些不放心:“二哥傷得這麼厲害……”
阿大擺擺手:“小傷而已,算不上什麼。”低啞的聲音仍如夜梟般難聽。
老九在一邊偷偷拉了我一把,給我使了個眼色。我知道事出有因,便不再堅持。
王富貴湊過臉來,悄悄問我:“是‘他’乾的麼?”
我搖搖頭,回頭看著藏在迷霧中的山林,疲憊到了極點,眼前一黑,一個趔趄。王富貴忙把我扶到車上。我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回去再說。”
回到安老漢的家庭旅館,已是快七點,時間又過去一夜。大家七手八腳把車上的阿二抬進房間裡,取了急救包,又重新給阿二處理了一下傷口。阿大找了手術針線,手法嫻熟地把他脖子上的傷口縫合起來。我此刻又不免揣測起他們的身份來,還有什麼是這三人不會的麼?
那道大約十五公分的大口子,像一條大蜈蚣趴在阿二的脖子上,看形狀竟和那頭死去大公羊脖子上的完全一樣。
等一切忙完,看著阿二在床上沉沉睡去,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走出房間,看到小桃正站在門外等我。她一臉擔憂地看著我,嘴唇動了幾下,欲言又止。我張開雙臂,抱了她一下,安慰她道:“沒事……”
“哥……”小桃伏在我肩膀上輕聲道,“咱們回家吧……”
我明白她的意思,危險的氣息讓她想放棄了。在此之前並沒有人受傷流血,而阿二這次卻差點送命,而傷到他的人,極可能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小桃的哥哥,我的兄弟——伊山羊。空氣裡濃重的血腥味兒刺激著我們每一個人的神經,小桃有些扛不住了,她認為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可是,我們還能回去麼?
“嗯,等找到你哥,咱們就回去……”我拍拍她的肩膀。
“不找了……”小桃哭著說,“不找了,我不要他了,他現在……”
“別說傻話,你哥不會有事的……”我扳住她的肩膀,抹掉她臉上的淚痕,“你還記得那個老道麼?”
小桃抽泣著點點頭。
“等他來了,他肯定會有辦法的。”我想起老道臨走前爻的那卦象,“……陰愁伏匿,習坎,有孚,維心亨,行有尚習坎,入於坎窞,大凶……”
眼見我們來這兒第三天了,可是老道啊老道,二大爺啊二大爺,你把我誑來,自己卻在何處呢?以你的神通,應該不難尋我們,可你為什麼還不來?
小桃聽我說起老道:眼裡彷彿恢復了一點神采。我笑著說:“去給我們弄點吃的,都累了一宿了。”
她應了一聲去了。王富貴從我身後鑽出來,看著小桃的背影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