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拿著個匣子,另一手……
我怔了怔,就問:「先生,那是扇子麼?」
傅寧抒唔了一聲,只是問道:「今兒個怎麼這樣晚?」
平時這個時候,我早該待在書庫裡,或者回房的,因此有點兒不敢看他,小聲道:「……吃飯吃太晚了。」
傅寧抒聽了沒說什麼,只是動起腳步。
看他好像也是要往書庫去,我微微一愣,才連忙跟了上去。
同他走得近了,就發現……
那一陣香味兒真是從他手裡的扇子發出來的,而且,越聞越覺得嗆人。
「先生這扇子是要做什麼的?」我忍不住出聲:「為什麼這樣香啊?有點兒嗆呢……」
傅寧抒看來,像是笑了一下,才道了句:「這是要丟掉的。」
「咦?」我睜大眼,「丟掉?」
「嗯。」
說話的當口已經過了書庫院門,一走進屋裡,待在裡頭的林子復就皺起了眉。
「什麼味兒……」他像是瞧見傅寧抒手上的扇子,忽地一笑,「又來啦?」
傅寧抒沒作聲,兀自把扇子擱下,就把另一手的匣子遞過去。
林子復揚起眉,很開心的接了過去,對著傅寧抒道謝。
傅寧抒只輕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林子復便嘖嘖兩聲,說著知道了,就從案上的一撥書中抽出了一張紙。
我愣愣的看了他們好一會兒,忽地對上林子復的目光。
他向我笑了一笑,我才想起還沒對他問好的,連忙喊了句,趕緊把書箱擱下,去桌邊排起上回理到一半的書。
方才開啟一冊書,耳邊就聽刷地一聲……
我不禁看向林子復,他手裡……展開著一把扇子。
就是傅寧抒方才擱下不理的那一把……我看向他,這會兒他也是看都不看,只是坐在一邊,讀著才拿到的紙。
大約有所察覺,他微瞥來一眼,我連忙低頭,再專注回手上的事兒,耳裡就聽林子復輕嘖兩聲,說了一句。
「上次給了書箋,這次還送來了扇子啊……不愧是城裡第一歌妓,字寫得好不說,還有才學,寫這個……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
唔……什麼意思啊?我不禁抬頭,就見林子復挑起眉,瞧向了傅寧抒,嘴裡說:「可否請傅先生為學生講解一下?」
傅寧抒沒作聲,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林子復就咳了咳,把扇子闔上,嘴裡嘆氣道:「奇怪……你怎麼會讓人給跟到了書院?這下怎麼辦?」
「不怎麼辦。」傅寧抒淡淡的說,把手上的紙張摺好了。
「就這麼任由人糾纏……」
「她想糾纏,現在還是她的事兒。」傅寧抒便這麼道。
三十三
林子復唸的那句,不知是不是前陣子讀過,感覺……有點兒印象,但我不記得是出自哪裡的,所以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過,才知道那把扇子,原來是有人送給傅寧抒的啊。
可他怎麼說要丟掉呢?那扇子瞧著作工很好,尾巴還繫了一條硃紅的流蘇穗帶,肯定不太便宜的。
林子復已經把扇子放回桌上了,和傅寧抒說了幾句手上正做的,兩個人就起身走了出去,不過也沒走遠,就站在院中,背對著這頭不知說什麼。
我怔怔轉回目光,不禁又瞧向桌上的那把扇子。
傅寧抒他……不喜歡扇子麼?
我轉開眼,不經意瞥過擱在一邊的書箱,腦中驀地想起……對喔,差點兒忘了,他好像也不喜歡蘋果。
那他喜歡什麼呢?
看書麼?房裡的有一面架子,全部放滿了書,都是他的——上次他不在,我想找書看,可大多正經八百,都是他講課會用上的。
原來還以為他那裡,會有關於龍的描述的書……不然他怎麼知道龍是怎樣的,又要從哪兒去想象呢。
我搬了書到後頭再回來,林子復已經回到屋裡。
我愣愣的向旁看了看,才確定傅寧抒的確是不在的,大概回去了吧。他平常就不一定會來這兒,若是來,都是有事兒的,而且也很快就走。
我走回桌邊。
桌上比方才看著還要亂,迭了幾迭脫線的書頁,林子復正皺著眉頭,一張一張的比對。
……說起來,到這兒幫忙一陣子,都只見到他一個。
之前問過他,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