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下院,負責開山納新事宜的副山長韓勵,正在接待一位來自西境大月王朝的耆老。
這位耆老本是大月國的工部尚書,致仕後閒著沒事,便陪同小孫女來寒山報名求學。
他與韓勵的先生柳不鳴老夫子,乃是舊相識,交情不淺,報上名號後,柳不鳴便親自接待。
兩人正在一處偏廳裡閒聊,旁邊坐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小姑娘穿著一身襦裙,長得文靜清秀,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很有一股書卷氣。
“孫老,這就是家師飛昇半個月前,留下的一副字,您看看,與當年西境共書時相比,可有進益?”韓勵拿出一副字,遞給了老工部尚書。
老工部尚書姓孫,名叫孫遠山,九境宗師,境界不算高,但是於書法一道,卻功夫頗深。
當年他與柳不鳴,便是因書法結緣。
“玉在山而草木潤,淵生珠而崖不枯,這是荀子《勸學》中的一段?驚聲兄真不愧是桃李滿天下的儒門聖人啊,都已是蒼髯老人了,仍保有此等境界,我老孫頭就不如咯!”孫遠山讚歎道。
驚聲是柳不鳴的表字,多年前一別,以為等致仕後,隨時都可以相見,不承想一場閃耀九洲的煙花後,一個人尚留人間,垂垂老矣;一個則已經去往了天外,不知道何時才會迴歸。
“孫老謬讚了,家師這幅字,本是為了新一年的新生員而寫的,沒想到還沒等到開山,先生就已經去往了天外。”韓勵回道,看著自家先生留下的這副墨寶,他也有些唏噓。
孫遠山微微頷首,仔細欣賞起老友的這副字來。
忽而停下,抬頭看向韓勵道:“小韓,今日是貴書院開山納新的第一日,我知道你作為副山長有很多事,你且去忙吧,不用管老頭子我。”
“這裡有茶水,還有字畫,便已足矣。”
韓勵確實還有許多事項需要處理,聞言便也不客氣,起身拱手道:“如此,那晚輩便失陪了,孫老和玲琅姑娘且在這裡歇息,等晚些時候晚輩再過來,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叫喚書童便是。”
孫遠山擺手道:“小韓不用客氣,去吧。”
少女孫玲琅也起身相送。
韓勵再次拱手,正要離去,身前突然一陣靈氣波動,凝聚出一封密信來。
他以寒山書院獨有手法,開啟密信,看了一眼後眉頭微皺。
孫遠山察覺到了他這異樣,問道:“怎麼了?”
韓勵回道:“山下來了一個小娃娃,鬧了起來,迎新執事們有些應付不過來,發信求援。”
孫遠山很是詫異:“一個小娃娃,竟然敢來寒山書院鬧騰?是哪一家的小娃娃?多大了?”
“哪一家的尚且不清楚,至於年齡,好像還不滿十歲。”
“不滿十歲的小娃娃,竟然能大鬧山門,讓貴書院迎新執事都應付不來?這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啊。”
孫遠山捋了一下鬍鬚,作為剛被迎上山的貴客,他可是知道寒山書院的迎新執事,至少都是七境。
韓勵淡然回道:“真假與否,前去看看就知道了,孫老稍待,晚輩去處理一下。”
孫遠山看了,心中很是驚歎。
就這毫不避諱、從容不迫的氣度,真不愧是柳驚聲的大弟子,寒山書院新任副山長。
換了一般人,新年開山之日,被人大鬧山門,只怕早已惱羞成怒,或者是火燒火燎前去處置了。
“我們也去吧,老夫倒想看看是誰家的小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寒山書院鬧事。”
說著孫遠山便收好字畫,要與韓勵一同下山。
少女孫玲琅跟上。
韓勵也沒有拒絕,三人剛出了偏廳,正要御風渡空下山,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劍光,倏地一下就越過了他們,直奔山下。
“這劍光……堪稱天下極速,是貴書院哪一位劍仙被驚動了?”孫遠山有些駭然道。
剛剛那一道劍光,實在是太快了,身為九境老宗師的他,竟然連劍光的主人都沒有看清,就已經遠去了。
然而韓勵聽到他這話,神情卻有些古怪。
同時眼裡也閃過了一絲驚異。
身為十境大宗師的他,自然是看清了剛剛那道劍光的主人,只是實在沒有想到會是她。
這好像是小傢伙,第一次化劍飛行吧?
……
寒山山門處。
身穿粗布短打的,氣質卻十分張揚狂傲的邱無等,湊到寧小枝、餘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