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身後突然輕笑:“我身上酒氣沖天的時候,你可有嫌棄過我?”
那時的拓跋濬不僅沒有嫌棄自己,還環著自己睡了一夜,環得那樣緊,貼得那樣近,便如此刻。
“我給了李敷解藥。”他突然道。
她不知道他的意思,於是睜開眼睛,悶悶一聲:“所以呢?”
“所以我以為你會和他一走清淨了。”拓跋濬落寞地垂眼,心跳仍是慌亂。他以為這一次她是要走了,那個飄渺不真的夢即將成為現實。
馮善伊沒有說話。
如今都明白了。幾日來她躲著他,他也躲著自己,相互之間都是不敢面對。悶悶的他憋在自己的角落裡就憋出了這麼一個想法,放她走。他差文氏以她的名義送藥給李敷,又漠然准許她以出宮的名義順道去一趟娘娘廟。他以為她這一回總是要走,於是在長安殿升起舞樂,便是不歡喜,也要沉醉。
“你知道自己會怎麼死嗎?”她低了一聲,不悅地問他。
皺眉,無應。
她又嘆一聲:“憋死。”
“為什麼回來。”這一句話從方才憋到現在,再不問,則又要憋死。
她只一笑:“這一回,我就沒想過走。”
“為什麼又不走了。”
他是有許多的為什麼要問了。她也不想去答,只抱著他一緊,聲音很低:“你抱抱我,那些人讓我怕極了。”
拓跋濬僵冷了動作,回首時卻猛然觸上她滿臉的淚,他默然又心疼地凝著。方才她話語中一直是笑,實則卻是任憑這些冷淚爬了滿面。
她揚起頭笑,那些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便滑了下去:“她們都問我明明不愛你,為什麼還要困著你。所以我想,我是否也喜歡你一次就此堵住她們要死要活的嘴。不然就好似我是無賴,虧欠了你似的。”
他淡淡一笑,即是垂下頭吻她,唇齒摩擦著發出隱隱約約的一聲:“好啊。”
香甜而溫軟,帶著他獨有的味道纏綿在唇齒之間,隱隱的急促,迸發著心底一絲渴望。他齒中的酒氣並不重,反是絲絲縷縷乾淨的清香。他的長髮散落下來,拂住她的眼,繾綣柔情中,淚水洶湧而出。
長風一掃,昏燈滅去,靜得更無聲息,漫天的垂帳翻搖而起,窗扉開開闔闔的聲音碾過心頭。
他將她一把打橫抱入懷,彎身即是放穩入上殿長榻之中。暗夜中一雙沉眸如星,綻出淺淺瑩光,他傾身而來,繁瑣的衣物摩擦著,他的僵硬便抵在二人貼近之間。下意識之間,她臉紅了一瞬,便是這剎那,由他勾手揚起下巴,她慌忙躲著他的注目。
只他一時淺淺地笑:“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害羞。”
“誰羞了。”她咬牙強言,氣息卻分明亂了。
他啞聲笑了笑,予她道:“當真不羞?”
她搖頭,卻已是不敢看他。心中憋悶,自己這模樣倒像是生過孩子的女人嗎?
“不羞,那便直接在這裡解決了。”他說著便探手伸入她衣襟,幾下褪去本有些滑落的衣衫。
“別啊。”她仍是有些不適應,只覺龍案上那瞪著火紅亮眼的龍頭正猙獰著望著自己,索性拉了拉他袖子道,“回內殿。”
他欺身而來,叼著她的唇溫柔咀嚼,灼熱的胸膛將她全然包裹。
“回內殿時,還有要緊的。”悶悶啞啞的一聲,夾著笑音。
“你悠著點。”她如今還頗有些在意他的身體,腦子沒轉,即是脫口這麼一句。
拓跋濬登時黑臉,壓在她唇上狠狠咬了咬:“哪個同福君說我在這方面冷淡你,我可還敢悠著?原想不來,我的皇后在這方面需求竟是胃口大著。”
她只想哭,悶哼了聲:“我錯了,這回真錯了。絕——”
“絕無再犯。”這一回是拓跋濬代她而言,再猛得鉗制住她胡亂掙扎的雙臂,一手攬起她的腰肢,馳騁而入時,聲一啞,“誰信”
熾熱的肢體緊密貼合時,她凝緊他眸中的自己那樣真實。零星的吻正落在他眉間,若非他眼眸似鏡,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他進入的瞬間躬身迎合,且如同親密的愛人般吻著他清冷的長眸,細密的睫毛,以及他眼中所有溫熱的溼潤。
碎亂的華衣滾著長帳翻了滿地,滿身淋漓的溼汗由冷風吹乾又是一輪新的攻城掠地。她唯記得他們由榻上滾下,由上殿幾乎翻滾入下殿,期間她尚還在笑,明日身上定是許多青瘀。
她記起他抱她回內殿的一路上,她素手攀在他頸間,執迷地問著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