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一直平平安安,一直沒有出過什麼大事。之所以這幾天接二連三的鬧出人命,完全是這十天的船戲給鬧的。
唱船戲也有唱船戲的規矩,只是船戲在我們小清河村已經消失得太久,能模擬出幾百年前百日船戲的情景已經相當不容易,當初的什麼規矩幾乎已經沒什麼人知道了。
根據蕭老道講,光是唱大戲本來還出不了事。但是唱戲的時間和地點就很有問題了。船戲是在傍晚掌燈是開鑼,要一直唱到晚上十二點以後,這屬於陽人佔了陰時。
而且唱戲的地點是在河面上,河水屬陰,在陰時陰地為陽世人唱戲,這就遭了鬼忌。加上這次唱船戲的時辰選的不好,第一天開鑼的時間竟然趕上了陰時。船戲一開,就像是塊磁鐵一樣,將周圍百里陰氣全都聚攏到此,鬼隨陰氣走,戲船附近陰氣鼎盛,自然也少不了鬼祟了。我和孫胖子看見的陰霧就是陰氣的結晶了,裡面晃動的人影按蕭老道的話說,是正在看陽世戲的鬼祟了。
孫胖子聽得不以為然:“你說出事的根源是唱了幾天的船戲,不過我怎麼聽過這船戲可不是第一次唱,幾百年前不就唱過一次嗎?那次好像還唱了整整一百天,也沒聽說那次出了什麼事?”
蕭老道看著孫胖子微微一笑:“因為那次的主事人知道唱船戲的規矩,船戲正式開始之前,要在河邊擺上三牲,還要燒紙燒香,向陰世人借時借路。這還不算,船戲每唱二十四天之後,都要回避陽世人,為陰世人唱一出鬼戲。當年說是唱了百日大戲,其實只為活人唱了九十六天.....”
蕭和尚說完這番話,屋裡再沒有人接茬。只是孫胖子晃著大腦袋,看樣子還想要說點什麼,好像又找不到辯駁蕭老道的話。
一時之間,屋子裡鴉雀無聲,三叔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只說了一個字,就沒了下文。爺爺看了他一眼:”老三,你想說什麼?”三叔搖了搖頭,眼睛有意無意的瞟了孫胖子一眼後,說道:“我.....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再說吧”
三叔的話沒說出來,我卻想起來一件事:“老蕭,你說唱船戲的規矩失傳了,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蕭和尚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掏出一本老舊的線裝書“就知道有人能問,東西我帶來了,你們自己看吧”
看得出來,這本書有些年頭了,紙張已經發黃變脆,蕭老道也有辦法,把書頁拆散了,每一頁都壓上了薄膜後,又重新裝訂成冊。
書冊的表面用小楷寫著——凌雲觀志四個大字。蕭和尚翻開了其中一頁:“你們自己看吧”爺爺好像已經看過,直接將書交到了三叔的手上,三叔看了一會,嘆了口氣,又把書冊傳到了我的手上,孫胖子倒是不見外,把頭側過來,四隻眼睛一起盯著已經翻開的書頁。
和我想的不一樣,書冊上面竟然寫的是白話文,是凌雲觀不知道第幾代觀主(到蕭老道這兒就算最後一代了,改成凌雲觀影視娛樂集團了)記述當年儀親王舉辦百日大戲的情景,尤其對於大戲前後祭鬼神的情景描繪的相當清楚,和蕭和尚剛才說的一般不二。
爺爺看了看三叔,又看了看我:“你們爺倆也算是咱們老沈家混的最出息的人物了,現在就咱們商量一下到底該怎麼辦?”
三叔抬起了頭,對著爺爺說道:“爹,你知道,我也是個信鬼信神的,既然蕭大叔都這麼說了,就按蕭大叔說的辦吧”
爺爺又看向了我:“小辣子,你什麼意見?”
我說道:“唱鬼戲倒是也行,就是一件事,咱們在這說的挺好,人家戲班子幹嗎?那是給鬼唱戲,他們敢嗎?”
蕭老道呵呵一笑:“這個不用你操心,他們千里迢迢來咱們這唱戲,為的什麼?千里奔波只為財,只要價錢合適,別說要他們唱鬼戲了,就是陪鬼去唱歌跳舞都沒有問題。”
“安排鬼戲的事你們不用操心,老道士我找戲班老闆去談,”蕭老道說的竟然有些亢奮。
爺爺還是有些不放心:“那錢.....”沒等爺爺說完。蕭和尚就攔住了他的話:“保命要緊,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錢?錢算個球?”
“....你看著辦吧”爺爺也無話可說了。看著蕭老道主動請纓去找戲班老闆商量,那狀態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我真是有點慕名奇妙,關他什麼事?
我們五人出了裡屋後,蕭和尚就找到了戲班的老闆,將他又拉到了裡屋。兩人在裡面談了半個多小時,雖然不知道蕭老道具體是怎麼和他談的。只知道他倆從裡屋出來時,戲班老闆紅光滿面的,拍著蕭老道的肩膀,樂的直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