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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她了,快去吧,一會水該涼了。”項琉璃看了眼她跑遠的身影,拉了拉賀君頤的衣袖,她不明白賀君頤眼裡突然出現的不忍是怎麼回事,但是隻是一瞬間,快到她懷疑是不是幻覺。
“外面冷,你也快回屋吧。”賀君頤拉住她凍得冰冷的小手,扯了扯嘴角,腦海裡又一閃而過項柔那凍得粉紅的腳。
跑回西苑的項柔進屋便將自己關在了屋內,剛剛腳踩在雪地裡都不及現在的心冷,他剛剛眼神裡分明是不滿,卻無半點憐惜的,自己又何苦如此不珍惜自己。
“小姐,你睡了嗎?”桔梗敲著門小聲的問著。
“什麼事?”項柔躲在被窩裡,懶懶的開口。
“王爺讓人來喊你去中廳用晚膳。”說完又小心的問:“小姐,你去嗎?”
“哦。”項柔看著雕木花床的床頂,淡淡的應了一聲。
“那桔梗進來為你更衣吧……”桔梗心裡有些難受,小姐為王爺默默做了那麼多,卻這樣委屈自己,也得不到王爺的愛惜,分明是這樣好的一個人兒,為什麼要這樣虧待自己呢。
“不用了,一會我自己去,你與蓮兒早些休息。”項柔嘆了口氣坐了起來。
“桔梗知道了。”抿了抿嘴,桔梗才慢慢的吐出五個字,然後轉身離開了門口。
來頤王府四個多月,項柔從未被喚到中廳用過膳,都是差人送到西苑,估計是為了慶賀他凱旋而歸才勉強讓她去的吧,項柔站在門外自顧自的想著,隨即苦澀的笑了起來,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九月見過王爺。”項柔只是一味的低著頭,聲音也淡淡的。
“坐吧。”賀君頤看了低著頭的人一眼,鵝黃色的錦袍襯得她的面板更白皙了些,她從不過多裝飾自己,甚至連耳飾都沒有,賀君頤曾仔細注意過,她並沒有任何女子都會有的耳洞。
“臉色為何如此差?”剛坐下,段司易便轉過頭來小聲的問。
“這個月你都沒好好照顧九月姑娘嗎?”見項柔不答話,項琉璃便一語雙關的問著段司易。
“我疏忽了。”段司易一愣,略顯尷尬的一笑,眼裡閃過一絲難受。
“不怪世子,九月如今待在頤王府,王爺不在的日子見別的男子只怕要遭人閒話,所以不是世子疏忽,是九月受不起。”項柔抬頭看了項琉璃一眼淺淺一笑,語氣平淡無奇,聽在項琉璃耳裡卻很不是滋味,這一個多月她都是陪在君凜身邊的。
“人都到了,吃吧。”賀君頤也聽出了些滋味,冷著臉開了口,拿起筷子先吃了起來。
“你剛從塞外回來,要多補補。”項琉璃說著夾了塊魚放到了賀君頤的碗裡。
“他不愛吃魚。”項柔想也未想的脫口而出,項琉璃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僵在半空,賀君頤更是愣在原地,他確實不愛吃魚,除了母后沒有人知道,但是每次把魚刺挑出來將魚肉放到他碗裡,是琉璃未他做的最溫柔的事,所以他總是笑著吃下,為什麼她會知道,而項柔也顯然被自己的唐突弄的有些不適,只是無語的低下頭去。
“恩。”場面冷了很久,賀君頤又一次打破了沉默,他不願意看到琉璃傷心難過,所以將魚放進了嘴裡吃了起來:“很好吃。”
“我就知道你愛吃。”項琉璃也笑了起來,每次她將去了刺的魚夾到他碗裡時他都會很開心的吃完,怎麼可能不喜歡吃呢。
“你瘦了。”賀君頤看著她笑逐顏開的樣子安下心來,似乎剛剛項柔根本沒說過話一般,只有段司易注意到了項柔眼裡盈滿的霧氣。項柔心裡難過,他分明是不愛吃魚的,他煩極了去魚刺的麻煩,尤其討厭那股魚腥味,那麼挑剔的一個人,居然為了項琉璃做到這個地步嗎。
“你初次去塞外,我不放心……”說到這裡,項琉璃放下了筷子盯著碗裡的米飯:“為何得勝了之後不馬上回來。”
“尋人。”賀君頤吃飯的手頓了頓,眼前馬上閃過那溫柔的月白色,隨即笑著回答。
“什麼人?”項琉璃一聽,好奇的轉過頭去問。
“救命恩人。”說到這裡時他仍舊低著頭吃自己的飯,自從那次酒精中毒後,賀君頤已經極少喝酒了。
“對了,我聽程北說你中了邊都一箭。”段司易也抬起頭來問:“是何人所救?”
“沒看清。”賀君頤思索了一下,頗有些失望的回答:“背光,未看清臉。”
“這倒是可惜了。”段司易也略顯無奈的應了一聲,而埋在碗裡的項柔卻開心了起來,幸好是沒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