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著哭得慘兮兮的少年,伸手從自己衣袖裡掏出巾帕,彎腰將細瘦的少年拎提了起來,給他拭了拭淚頰道:“餓了嗎?用不用叫些酒菜來吃?”
姜秀潤哭得直打嗝,怕太子的意思是叫個斷頭餐吃吃,也不敢答應。
鳳離梧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乾脆叫船上的火頭送了一份蒸魚和蛋羹,還有兩碗米飯,叫姜禾潤跟他一起吃。
直到那大半盤的魚進了肚子,太子還在不停地往他碗裡夾肉時,姜秀潤眨巴著哭得有些發腫的眼,才不得不相信,這要了命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太子殿下根本不欲深究!
姜秀潤也是事後才知,太子得報梁韓兩國關係日進,已經準備在兩國邊境互市。
梁國業已背叛自己,韓國卻是決不能再出事了。索性親自帶上精幹的侍衛來到梁韓邊境,準備刺殺劉佩。
微服進入韓國後,太子一路看著地圖,突然意識到以前一直以為公子小姜和哥哥會逃回波國,但以公子小姜的謹慎和步步為營,不可能想不到齊國到波國的道路必定層層布控,難以逃脫。如果公子小姜不準備逃回波國的話,那麼很有可能到了梁國。
太子命令齊國布在韓國的暗棋,繼續瞭解劉佩的行程,同時打探公子小姜的行跡。
不久果然發現了公子小姜,不過卻是在劉佩的身旁。
於是這才有了幾日前的一箭雙鵰。
姜秀潤自認為早就瞭解鳳離梧睚眥必報的個性。可是還是為他旺盛的復仇心震驚了。
就算要刺殺劉佩,何須太子親自出馬?可是鳳離梧卻拿這種帶有復仇意味的暗殺,當做了圍場狩獵一般饒有趣味的事情。
親自佈局,安排人手,直到親眼看見劉佩被重石□□擊中,這才算報了當初圍場,他被堵殺之仇。
既然大仇得報,鳳離梧自然也不會在韓國邊境久留,那幾艘掛著商牌的黑船便日夜建城駛出了韓國的地界。
待入了大齊的地界,便在驛站裡整頓過夜。
可是姜禾潤聽聞太子要他同榻而眠,促膝長談時,便有些懵了,只結結巴巴謝過太子垂憐,只是他睡相不好,愛磨牙放屁,怕攪了殿下清休。
“無妨……君不是說,自離了孤,便日夜思念嗎?孤今夜想聽聽,君睡著時會不會喚孤的名字?”
說這話時,鳳離梧長髮披散,身上只著一件細麻的寬鬆長袍,手執竹簡半臥榻上。
健碩胸肌隱隱從寬大的衣領裡露出來,在幽暗的燈光裡閃著年輕男子才有的潤亮光澤。
姜秀潤的眼睛都不敢亂挪,只跪在鳳離梧的面前,期期艾艾道:“殿下,在下的睡相真的不好……”
鳳離梧卻不耐煩道:“難道你與要好的同窗,沒有秉燭夜談之時?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扭捏的?依著孤看,先前說日思夜想,也盡是假的了!”
姜秀潤看了看快要燃盡的蠟燭,再想想第二天天不亮就要啟程,也不過兩個時辰而已。
再看看足夠寬敞的床榻,把心一橫,她決定睡一宿大齊儲君。
第40章 第 40 章
不過因為是在驛站歇宿; 這屋舍不夠暖,變成了保留衣袍很好的藉口。
姜秀潤只除了外袍; 留下內裡厚厚的小棉襖。
鳳離梧對姜秀潤的怕冷不置可否; 倒也沒有說什麼; 二人只是在相隔一枕距離的榻上說了會兒話。
所謂的秉燭夜談; 在姜秀潤看來也其實也不過是變相的秉燭夜審。
依著鳳離梧的性情,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要盡數掌控一切變數。到了這等地步,姜秀潤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只能將自己畫碟牌; 刻蘿蔔章的事情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出來。
鳳離梧聽了一會; 忍不住就著昏暗的燈光將公子小姜的手拿握起來; 細細審視。
就在這時; 室內的燭光被一陣吹滅; 在黑暗中,姜秀潤只感覺那隻大手有力地掌控著她; 有薄繭在她纖細的手指間細細摩挲。
可是這種摩挲卻並不旖旎惹人遐想; 因為殿下也不知是真是假; 突然說道; 以後這手若還是這麼靈巧會造假; 那麼不如根根折斷好了。
姜秀潤趕緊賠笑,又不敢縮回; 只能說以後定然痛改前非; 絕不敢再造假了。
藉著這個機會; 姜秀潤倒是問了問那波國質女的情形。不過鳳離梧只是將她一直扣在驛館裡; 等著追回姜秀潤後再行處置,至於那質女名姓為誰,他也懶得過問了。
這聊著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