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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

老人講,天地人有兩個異常就會發生大災。 走進山,看見大火升騰,一簇一簇的橙紅的烈火吞噬了林木,空氣在顫抖,上面蒸騰著煙塵。這大幫人站遠點看,不敢靠前,空氣都是熱的,烤人臉。有老師說,打火要看風向,不能站在下風頭。 沒有明顯的風,火在有樹木的地方擴散快速,松樹皮乾燥有油脂,噼啪作響,火中蹦火。大樹燃燒折斷坍塌下來,像墜落的風箏。大森林是有靈的,老輩兒人說它們有怨有恨。 幾個跑到前邊去,愣在那,驚訝的眼睛裡映著火光。揚土,火把土都當成燃燒的材料,猛烈地撲向乾柴,勢不可擋。後來,曉強在曉宇家看牆上鏡框裡圖片,有特殊方式拍攝的燃燒的太陽。 這麼冷,怎麼能著火呢?小安嚷嚷。 冬季後的原野森林,尚未真正開始復甦滋潤,入春冰雪融化蒸發,陳舊樹皮及周圍土地沒有水分。煤是地下的木,木是地上的煤,它們都是隱性的火。 “後撤,到山那邊。”山林防火指揮的人來了。“打隔離帶!”“什麼叫隔離帶?” 他們在開闊地一字排開,按指揮部劃的線挖溝,挖溝長長的,中斷柴草連片,就擋住了火。 “再寬點!太窄,過火就白挖啦。”再加寬。 “為什麼不打火?” “草木太乾了。這邊打那邊起,白忙活。”“澆水呢?”“沒帶水桶。水少,又遠,遠水解不了近渴。” 有人說,今冬雪少,明年大概要雪大了。 這地方人跡罕至,如果不發生大火,人們是不知道這裡有什麼事情。 夜晚,天黑下來,師生們撤到安全的地帶。地球是承載造化的,老單爺說它不斷地自轉,讓從東到西每個地方的人都有白天,也有黑夜;如果不是這樣,地球就有一半是亮的,一半永遠是黑的,那物種就會是兩類,而且是相對立的,不相融的。 大火改變了地理。師生登上山坡,看一個個火點,明亮少煙,升騰著熱浪,如爐膛裡煤炭充分燃燒後的樣子,大火截止於他們和許許多多人白天挖的隔離帶。一條一帶的火,後來想起來與網路上天文望遠鏡觀測拍攝的宇宙相似,夜幕下的煙火,像恆星、星雲、星系的圖片。 好像有跑的東西,立新說,是狐狸精吧。 大夥頭皮上好像冒了油,頭髮擀氈了。他們大口喝水,補充身體所需。血管是身體裡的河。他們都是半大孩子,乏了,困了,就地搭帳篷,睡下。曉強醒了,發現身上有蟲子,哪來的,不知道。他膽子大,不怕蟲子,抖落了,按死了,也沒大喊大叫,沒說什麼。 人們走下來,走過隔離帶。昨天還在的大片林子,燒光了,除了灰燼,什麼都沒有了,空曠曠。這兒的茂密、神秘都結束了。這塊土地本來很快就要吐綠生機盎然,幼芽突然胎死腹中,萬物成了荒廢死寂。 接下來,要清理火場。清理完,再轉戰其他地方滅火。 “走兩天了,不知火什麼時候你能撲滅。”容叔和李叔在碰著的時候唸叨,“這場大火損失太大了。” 小凡問姥爺:大火為什麼還滅不了,燒了不就自己熄了嗎? 姥爺說:乾柴烈火呀。這個季節還多風,火借風勢,燒的更快更遠。 立本急了,那可是原始森林吶,如果全毀了,那怎麼能恢復哇! 老人說,古語有生靈塗炭。人類世界多災多難,這個世紀爆發了兩次世界大戰,比森林大火更兇狂,吞噬了無數的生命。 紙條:火雖猛烈,終將燃盡。水,綿延迴圈持久。人們說水火不容,卻不知水與火構成了不同以往的形式。 米起團兒,米里有蟲子,曉宇淘米,說:要是不知道,就給吃了。媽說餵雞。爸說那幹什麼,也不是不能吃。喜歡長篇南河()長篇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