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出口氣,向屋內眾人揮揮手。
一行人魚貫而出。
程千葉在正位上坐下,命人解開那叫小環的宮娥。
“去,先進去照看你家夫人。”
小環連叩了幾個頭,連滾帶爬的進去產房。
那催氏陪著笑臉,上前說話。
程千葉默默的看了她半晌,此人從內到外,透著一股令人噁心的顏色,既惡毒,又殘酷。
“橋生。”程千葉閉上眼,輕輕做了一個手勢。
墨橋生一言不發,跨步上前,提起那個催氏的衣領,不顧她掙扎叫喚,將她提出門外,摔在地上。
只見刀光一晃,素來在宮中橫行跋扈的大長秋,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軟軟倒在地上。
殷紅的血液,順著宮門外的階梯一路流淌下去。
殿內的眾人,想不到剛剛還笑著說話的主君,竟然絲毫不顧太夫人的情面,抬手就把大長秋催氏給當場處死了。
這下都開始心下惶惶,個個跪下地來叩首求饒。
程千葉環顧了一眼,指著人群中一個女官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官職位份?”
那女官伏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回答:“奴婢名叫阿夏,原是大長秋的屬官。”
“好,現在就由你暫代大長秋之職。”程千葉開口。
阿夏料想不到峰迴路轉,突然天上就掉下餡餅,砸在自己頭上,一時不知道該驚還是該喜。
“兩件事,你立刻去辦,辦得妥當以後你就是總管宮務的大長秋了。”程千葉道,“其一,把這個穩婆架出去仗一百,速宣宮中經驗豐富的穩婆前來伺候,其二,速宣太醫。去。”
“是,是,奴婢一定辦好,一定辦好。”阿夏飛快爬起身來,先是分派了幾個平時同自己交好的僕婦責打那位穩婆,一面自己親自跑去尋穩妥的接生人員。
程千葉大馬金刀的坐在外廳,匆匆趕來的穩婆和御醫見著門前躺著的屍體,都心中一緊,低著頭見過禮,都急急忙忙入內,再沒有敢不盡心竭力的了。
過了數個時辰,產房內傳來哇的一聲嬰兒的哭聲。
程千葉高興起來,進入房中。
“恭喜主公,恭喜主公,是一位漂亮的小公子呢。”
接生婆把包好的嬰兒遞到程千葉懷中,程千葉十分新奇的看著懷中一臉皺皺巴巴的新生兒。那嬰兒閉著眼,腦袋往程千葉懷中偏一偏,小魚似的圓嘴噘了噘。把程千葉給逗笑了。
許妃勉強睜開眼睛,她在鬼門關來回走了幾次,拼盡全力把孩子生了下來,已經虛脫到無力說話,只能拿眼睛看著程千葉和她手中抱的嬰兒。
雖然和她不算嫻熟,但旁觀了她的生產過程,程千葉深深的體會了一把做母親的不容易。
她坐到床邊,把孩子遞給許妃看,安慰道:“沒事了,都過去了,一切都是值得的,你看多……”
程千葉低頭看了眼襁褓裡皺巴巴和猴子一樣的嬰兒,感覺實在說不出——多漂亮的寶寶,這幾個字,她只好尷尬接道,
“多……胖的寶寶,臉上都是肉。”
許妃從被褥中伸出冰涼的手,紅著眼眶,拽住了程千葉:“從今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她那本來柔和的鵝黃色上,亮起了一圈明亮的金邊。
原來這麼軟綿綿的一個女人,也能有這麼堅定的忠誠。
得到了這樣一個弱女子的效忠,程千葉感到有些意外。
……
此刻在楊宅,楊太夫人聽了他兄長楊素怒氣衝衝的一通話,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的好妹妹啊,外甥年輕不曉得輕重,你可要好好勸勸他。這軍功受爵必定不能實施,這不是把自己的奴隸都白白放走了嗎?”楊素苦口婆心勸道,“更有甚者,我聽說他此舉都只是為了一個叫墨橋生的孌寵脫奴籍打的幌子。”
“那個墨橋生我是知道,羽兒確實喜歡他,但是……”
“妖孽禍國曆來有之。夏朝覆滅源於豔后妹喜,商顛覆皆因妖妃妲己。我看這個墨橋生,就是禍水一般的存在。聽說外甥用了先侯爺的黃驃馬換的人,韓全林欲拿一座城池互動此人,他都沒有同意。”
“真有此事?”楊太夫人坐直了身體,“可……羽兒十分將他放在心上,若是我隨意插手,只怕有傷母子之情。”
一位楊太夫人的貼身女官,匆匆入內,行禮之後,在她身側附耳說了幾句話。
楊太夫人臉色數變,一拍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