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這誰不曉得。”那位士官壓低聲音在同伴耳邊道,“這幾日都見不著主公的面,聽聞就是左擁右抱上西山泡溫泉去啦。”
話未說完,他看見自己的同伴眼球突出,身軀倒飛,被人一拳擊中腹部,撞在兩米外的磚牆之上。
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手臂劇痛,瞬間脫臼,被人扭著胳膊摁在了地上。一隻鐵鉗似的大手箍住自己的脖子,只差一扭,就可取自己性命。
程千葉只見到身邊掠過一道黑影,夾著狂風驟雨似的怒氣,一瞬間就擊飛一人,摁倒一人。
被擊飛計程車官口吐鮮血,軟軟倒在牆邊。被墨橋生摁在身下的那人,慘叫連連,一臉憋成豬肝色。
墨橋生渾身騰起冰川一般森冷的殺意,抬眼看向程千葉。
似乎等她一個點頭,就下手掐滅手中這條性命。
我怎麼沒想起來,遼廣的大海,既有寧靜溫柔的一面,又有狂暴冰冷的時刻。
她突然讀懂了一點墨橋生的色彩。
“住手,橋生。”她急忙開口。
墨橋生放開那人,回到程千葉身側,單膝下跪,昂起臉,帶著些微微的惶恐望著程千葉。他擔心主人對他一時沒按耐住怒火,擅自做出的行為不滿。
程千葉望著這雙溼漉漉的雙眸,這裡面方才冷冰冰的盛滿有如實質的殺意。
他此刻的惶恐只是在意我的感受,在他的觀念里人命是不值錢的東西,唉,這些也只能以後慢慢再教他。
為什麼我心裡還有點小高興。程千葉摸了摸下巴。我的三觀也被這些古人帶歪了。
“起來吧,別跪著。此二人罪不至死,你懲處的已經夠了。”程千葉摸摸眼前這顆腦袋,拉他站起來轉了一圈,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車上休息嗎?沒事吧,傷口有沒裂開?”
墨橋生低下頭,搖了搖,“不妨事,我……我以前受傷從未休息過這麼多天。何況剛才我只用了拳頭。沒有用到腿勁。”
程千葉發現他的臉微微的紅了。
這麼一個說幾句話就靦腆的男人,想要殺人時居然毫不手軟。變態的年代真是造就矛盾的人性。
這邊鬧了這麼大一出,大家都發現了程千葉的到來。
俞敦素跳下擂臺,第一個衝過來,將那二米長的狼牙槊一放,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參見主公!”
他聲音嘹亮,臉帶興奮。
哦,這是求表揚。
“你乾得很好,沒有丟我的面子。”程千葉開始端主公的架子,“以後再接再厲,不要讓別人在背後說我看走了眼。”
“吾必不負主公!”
程千葉看著眼前這位目光灼灼的年輕小將,身上那驕傲的橙黃色,騰地亮起了一道明亮的金邊。
呀。效忠了。
真是讓人又驚又喜。
一行人馬回到駐地,
行轅的大門進進出出著無數忙碌的人,有抱著各種檔案的官員,有捧著軍需設施的將士。
人人都行色匆匆,忙忙碌碌。
躲在山上泡了幾天溫泉的程千葉感到有些赧然。
她收拾收拾,來到了議事廳。肖瑾和張馥正挨著頭低聲討論著,見到她來了,都起身行禮,口稱:“主公。”
程千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剛剛回城,看到城內情況已經有序多了。辛苦你們了。”
張馥笑眯眯地躬身行禮:“臣等不過做了份內之事,能有些微成績,那都是託了主公之福。”
在張馥心中,這位“少主”是一個很好拿捏的物件,他的心思都透在臉上,一眼就可以看穿。
年幼時庸碌無能,性格暴躁。最近不知是否因為連番遭遇打擊,變得有些懦弱畏縮,連對自己這樣一個臣子都時常帶著討好之意。
程千葉看著張馥,決定不再回避他這種明捧暗諷的心態。
她正視著張馥的眼睛,指著身邊的椅子,直言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我只要好好坐在這個位置上,不添亂。就算是起到了穩定民心的作用。”
她用兩根手指比了那麼一下,“但我覺得我應該還能多起一點作用。我也想盡一點點力。”
“雖然我目前什麼都不懂,但我想開始學。”
張馥微微挑了下眉,露出了一點意外的表情。
程千葉轉向肖瑾誠懇地行了個禮,“請肖兄教我。我願意從小的事情開始做起。讓我去城門施粥也行。”
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