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雖然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酒色之徒,騎術也不精湛,但好歹總會騎馬的。
而她程千葉,如果總是坐著輿轎,或者在關鍵的時候連馬都爬不上去,那可是要露餡。
因此,一從會議中脫出身來,程千葉便悄悄的挑選了幾個親隨,牽上她那匹黃驃馬,到城外擇一空地練習騎術。
這匹黃驃馬是老晉威侯留下的坐騎,乃是鼎鼎有名的千里良駒。
它魚目瘦腦,龍文長身,通體油光水滑的黃毛,散著點點梅花狀的白斑,端得是神俊非常。
程千葉作為一個,對騎術一無所知的現代人。
她忽略了一個關鍵的問題——越是神俊的烈馬,越不適合新手。
她好不容易在隨從的幫助下,爬上那高頭大馬的馬背,剛剛把腳塞進腳蹬,那黃驃馬便風馳電掣的衝了出去。
程千葉嚇得把各種騎術要訣都丟到腦後,一把緊緊抱住了馬脖子。
身後傳來亂七八糟的喊聲。
“主公抓緊韁繩。”
“夾緊馬肚子。”
“快,快來人救主公!”
耳畔是呼呼的風聲,兩側是疾馳後退的景物,
程千葉再也顧不得形象,大喊一聲:“救命啊!”
她的餘光瞥見路旁飛掠出一道黑影。
那黑色的身影發足狂奔,在奔馬身後緊追不捨,竟漸漸拉近了人馬之間的距離,越追越近,終於趕到程千葉身側。
那人速度奇快,竟能和馬齊速賓士,他伸出一隻大手,抓住黃驃馬的韁繩,收緊韁繩,慢慢緩下速度。最後一收手,雙腳蹬地,強迫那烈馬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程千葉被一隻有力的胳膊扶下馬來,她腿軟腳軟,心臟碰碰直跳,喘了半天氣才定下神來。
這才看清前來救援的男子,正是那個奴隸墨橋生。
此刻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對襟短衣,單膝蹲跪在自己面前,一雙明若星辰的眸子,關切地望著自己。
程千葉劫後餘生,撫著胸口衝他勉強笑了笑。
墨橋生雙掌交疊於額前,伏地行禮。
程千葉的侍從們,此刻才追了上來。
他們圍著程千葉,或攙扶,或拍灰,或憂心問詢,無不露出真摯的關切之情。
但在程千葉的眼中,這些人大部份身上,都升騰起或多或少的鐵青色。
那種程千葉最近十分熟悉的,代表著失望,鄙夷的鐵青色。
只有眼前這個,匍匐在塵土中的奴隸,一身清澈的蔚藍光輝中,縈繞著一道柔美的橙紅。
無聲的展示著,這個靈魂的主人,不曾出口的擔憂和關切。
程千葉彎下腰,牽住他的手,把他扶起來。
“謝謝你。”她真誠的道謝,略微思索了一下,問道,“你,想不想來我的身邊?做我的奴隸?”
她看見墨橋生的嘴唇微微張了一下,雙眸在一瞬間明亮了起來。
不需要他回答,程千葉已經知道了答案。
因為她眼見著,那象徵著強烈渴望的色彩,在她面前如同火焰一般蒸騰而起。
他這麼喜歡我啊。
程千葉帶著一點高興的心情,和墨橋生告別。
她換上侍從的一匹瘦弱溫順的馬,打算繼續溜幾個圈。
等回去以後就去找找北威侯那個老貨,問他要什麼條件才可以把墨橋生賣給我。她這樣想。
在威北侯的行轅之中。
威北侯華宇直,漢中太守韓全林,雲南王袁易之三人同桌共飲。
“袁公覺得,晉越侯其人如何?”華宇直閒話道。
袁易之嗤笑一聲:“無謀小兒,不值一提。”
韓全林附和,“我軍此刻氣勢大盛,必能大破犬戎,立我等不世之功。那位晉越公,年紀輕輕,卻貪圖享樂,膽怯畏戰。晉國自晉威侯仙逝之後,晉國只怕是後繼續無人了。”
華宇直舉杯勸酒,笑道:“也不是一無是處嘛,我看他挑美人的眼光是很好,身邊養得那兩隻寵物,面板嬌嫩細膩,幾乎能掐出水來,讓我看了都心生豔羨。哈哈。”
“說起識美人的能人,華公才是當之無愧啊。”袁易之摟著身邊伺候的兩位美人,眯著那雙魚泡眼,玩笑道,“那日在華公這,受用的那位百夫長,真是令老夫意猶未盡啊。”
韓全林捻著稀鬆的山羊鬍:“說起來那日酒宴之上,那位第一個衝上城牆的奴隸,墨橋生,令我記憶猶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