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就是那種見了舊識,卻又不敢相認的模樣。”
“接著說。”陸策催道。
“夫人顯然不認得他,言談自若,因此那人的古怪神情只在臉上一閃即逝,我想他是認錯了人,便沒在意,但是後來夫人簽寫文書時,那人瞥見夫人的名姓,臉色又是大變,我這才起了疑,覺得他應當不是認錯了人。”
“夫人是男裝出去的吧,興許是見了女子名姓,那人覺得詫異。”
“爺,你是沒在場,沒瞧見那人的神情,不像是詫異……”洗竹接著道:“夫人也發現那人神情不對,但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見過此人,回頭出來便讓我去查,我這才打發人去探查的。”
“唔。”陸策沉吟著點了點頭道:“若是查出什麼,及時告訴我們。”
洗竹應下,又跟著陸策走了段路,到了梧桐軒,婢女卻說溫柔不在,做了兩樣吃食,給老爺和老太爺請安去了。陸策只得再繞出來,站在園中想了想,停步不前。
“爺,我們去哪邊找?”洗竹看看左邊通往陸風林書房的小道林萌,再瞧瞧右邊通往陸沉舟院子的花叢絢爛,覺得這個問題挺為難的。不單是陸策,就連他也不太情願看見陸風林那張終是緊繃著顯得十分嚴肅的連。雖然陸策不在場時,陸風林有時也會顯得和藹可親,但那種時刻畢竟少,何況陸風林看見陸策就忍不住要訓斥,最好還是別去觸這個黴頭。
“去老太爺那。”陸策擇定道路,帶頭前行。他深知自個爹爹是個不苟言笑的人,溫柔即便去請安,最多閒話兩句,就會被打發出來的,此刻耽擱了一陣來回,必定是在他祖父那裡。
“嗯。”
洗竹鬆了口氣,急忙跟上。他有時也會在心裡暗自琢磨,陸策不喜言笑,總是一張冰山臉,會不會是被陸風林傳染的。不過陸策臉冷只是生性淡然,讓人感覺不易親近罷了,相處久了,就知道他脾氣還是挺好的,而且自從有了溫柔,陸策臉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些,不至於像陸風林那樣一貫的沉悶嚴肅,讓與他相處的人提著根心絃,總是放鬆不下來。
兩人一路走到了陸沉舟住的聽濤軒,剛進去就瞧見陸沉舟手裡拿著一隻酒杯,坐在一張墊著厚厚靠墊的藤椅眯著眼睛曬太陽。他的面前還安著一張小几,几上置著一隻朱漆攢盒與一把影青蓮瓣壺,攢盒裡放著些乾果和幾樣下酒小菜,而溫柔坐在几旁的椅上,手裡拿著本書,正在唸讀。
“小人路見不平,出手相助,不料老天有眼,所救的竟是我的大恩人,也真是天緣巧合了……”溫柔唸到一半,覺察有人進來,迷迷茫茫的抬起眼來,見是陸策,不覺捧著書,一時發怔無言起來。
陸策看見溫柔發怔倒暗暗詫異,她明明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唸書,陸沉舟也甚喜歡她,是不可能為難她的,為何她會露出這樣茫然的神情呢?
“哎,怎麼不念了,是不是累了,喝點茶潤潤……”陸沉舟聽著溫柔唸書,都快迷糊睡去了,睜眼才發現陸策站在一旁,不由笑道:“正聽到關鍵地方,你跑來打斷。怎麼,才一會不見就想了?去去去,忙你的事去,留溫柔陪陪老夫說說話,夜裡你再找她去。”
陸沉舟說話直接,陸策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洗竹卻感覺自己待在這裡有點尷尬了,他悄悄往後退了幾步,溜到門外,不妨礙他們一家人說話。
“孫兒閒著無事,陪著一同說說話不好?”陸策笑道:“爺爺若真要趕我走,那我就走了……”
他說著,作出要走的架勢。陸沉舟一見,又連忙喚他回來,讓他坐在身旁,獻寶似的指點著面前的那個攢盒道:“柔兒做了幾樣下酒菜來,你嚐嚐。”
怪道說人越老越像孩子,溫柔瞧見陸沉舟的樣子,不禁丟開心事,也笑了,擱下手裡的書站起身道:“我再添雙筷子來。”
待她去了筷子,陸策夾菜嚐了嚐,沉吟道:“這個菜……”
“怎麼樣,吃著像肉吧?”陸沉舟此刻的神情就像個急等著被人誇獎的孩子。
陸策點點頭,問道:“難道不是肉?”他又夾了一筷仔細檢視,可單看菜的外形,也像是肉,壓根找不出一點素菜的樣子來。
溫柔在旁笑道:“不是肉,這幾樣都是素菜,我不過是按著葷菜的味道做的,不仔細嘗,不太辨得出。就是油水少,爺爺吃了不慣,回頭容易肚子餓。”
“不怕不怕,餓了再吃!”陸沉舟對著陸策開懷笑道:“你爹成天逼著老夫吃素,家裡廚子做的又寡淡無味,害老夫一天到晚嘴裡淡得沒有味兒,要是沒有柔兒,老夫怕是離死不遠了!哼,被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