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銳被顧承銘的話刺得臉色微變。
只要是一個頭腦正常的男人,就不可能對妻子心中另有所屬而無動於衷。
想到自己半年前與堂弟去京郊的雲原馬場騎馬時,意外看到的那一幕,顧承銳臉上的神色不由得更難看了幾分。
一直都在偷偷觀察自家堂哥臉上表情的顧承銘見此情形忍不住露出一個有些得意地笑容,他到底還是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少年,還不懂得怎樣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
“我也知道我今天的做法有些過分,但是我只要想到她曾經所做過的那些對不起大哥你的事情,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顧承銘趁熱打鐵地看著顧承銳,用充滿委屈的語氣說。
“就算她曾經做過不少錯事,但她到底是你大嫂,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今天要不是我攔攔得快,她的臉都會被滾熱的長壽湯麵燙傷,對女子而言,容貌有多重要,不用我說想必你也清楚。”顧承銳板著臉看著自己的堂弟說道。
“我只是見不得她老欺負你……”顧承銘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當初他也是腦子一熱,才會想出來那樣一個昏招,他也知道,如果陸拾遺真的因為那樣的原因而毀容的話,別說當朝太后,就是家裡人也未必會放過他!
“對你來說那是欺負,對我來說那卻只是夫妻之間再尋常不過的口角。承銘,我與你大嫂是聖旨賜婚,一輩子都不能夠和離,也就是說,為了當今聖上的威信,不管我們兩個願不願意,我們都必須綁在一起——”顧承銳皺了皺眉,他很不喜歡堂弟顧承銘在說起自己妻子時,那不屑一顧的口吻。
他話還沒有說完,顧承銘已經一臉激動地打斷了他,“大哥,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決定原諒那個女人曾經犯下的錯誤,打算和她重頭來過了!”
“難道我不能這樣做嗎?”顧承銳一臉理所當然的反問,“我們終歸是正經夫妻,既然註定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分開,那麼當然要努力磨合,免得一直這麼鬧將下去,惹家裡人為我們操心勞累啊。”
這些話顧承銳在陸拾遺面前說不出口,但是在自己的堂弟面前,卻沒有絲毫諱言。
事實上,在祖父七十大壽那日,看著那個與他鬧得雞飛狗跳的妻子一臉神采飛揚的從彩轎裡走下來時,他就彷彿徹底被她迷了心竅一般,心裡眼裡能夠看得見的,都只有她了。
有好幾次,在她不經意靠近他的時候,他的雙手都彷彿擁有自主意識一般的想要把她撈到自己懷裡好好恣意疼愛一番……
他幾乎被這樣大失常態的自己驚嚇住,可是又抗拒不了對方的誘惑,在他的心裡,彷彿有一個異常篤定的聲音在不停的和他說著:“她是你的,她是屬於你的,她是獨屬於你的!”這類的堪稱洗腦唸經一樣的話語,讓他望向她的眼神,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由厭煩與冷漠一點點的變成了溫情和喜愛。
這種喜愛彷彿是出自肺腑發自內心的,根本就讓他無從抗拒,也無心抗拒。
顧承銳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態徹底的把顧承銘給弄傻眼了。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讓堂哥相信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與吏部尚書家的公子有私情,堂哥當時明明也氣得渾身發抖,要不是顧及著顧陸兩家的顏面,早就把真相捅出來了……怎麼這才幾天功夫不到,對那個女人厭之入骨的堂哥就一改往日的想法,甚至還打算和那個女人重新來過?!
這怎麼行!
如果他們真的重新來過的話,那麼他還有什麼臉面去見自己心愛的雲姑娘!
只要想到雲姑娘可能用充滿失望的眼神看著自己,顧承銘就覺得渾身都彷彿放在火上烤一樣的難受。
為了不讓自己當真在雲姑娘面前丟臉,顧承銘狠狠的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心理建設,繼續用一種一心一意為自己堂哥著想的語氣,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這世上恐怕很難再找出像大哥你這樣寬宏大量的好丈夫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想要與……與大嫂重新來過,大嫂卻未必也是這麼想的呀!畢竟她心裡……而且,”顧承銘故意用一種充滿同情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堂哥,“你也知道她有多麼的討厭你,不是嗎?”
顧承銘的話就如同一桶冰水一樣狠狠地澆在了顧承銳的腦袋上,讓他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是啊,就算他改變主意,想要與對方好好過日子,也不代表對方也和他一樣,想要和他好好過日子啊!
更別提……她心裡還藏著一個不論是容貌還是地位都與他不相上下的優秀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