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這些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呢?”
“不可能!”慕九瑤搖頭,篤定極了。
季平安笑著看她:
“不久的未來,你會遭遇一場刺殺,瀕死之時,被一個意外到來的人族劍修所救,恩,準確來說,那個時候你與二青都只是俘虜,然後你將一切都告訴了他……”
暖風吹過花海、湖面,穿過亭中兩個男女的髮絲。
季平安聲音不急不緩,彷彿回憶般講述著那段故事,雖然這對慕九瑤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
這裡並不是真實的時空,而是一座青丘夢。
但季平安還是說了,而慕九瑤則安靜地聽著,直到說起“戰爭結束後,去中原看你”。
季平安中斷了下來。
“後面呢?”慕九瑤輕聲追問,她不知何時,已經擺成了托腮傾聽的姿勢。
季平安搖了搖頭,忽然說了一段古怪的話:
“我曾以為,那個與我只志向相投的九姐姐湮滅在了歷史中,即便是我以巔峰時期冠絕大陸的實力,也無法回溯到時光最深處,找到她,但現在,似乎有了可能。
所以,故事的結局不該是曾經那般,如今戰爭已經結束了幾百年,如果她也回到瞭如今這個時代,或許,她的確有來中原看我的那天。”
慕九瑤茫然不解:“我聽不懂。”
季平安仰起頭,望著這個開始動盪崩塌的世界。
天空開始出現漣漪般的褶皺,一圈圈盪開,廣袤無邊的大山遠處開始變得模糊,支離破碎,被海量的灰白霧氣填充,包裹。
奔跑的巨猿驚恐地被霧氣吞噬,天空中巡遊的翼族士兵也陡然消失無蹤。
花海被吞沒,池水中的大魚扭曲為霧鬼。
整個夢境都在垮塌,震動,扭曲,這意味著,他長久的存在,終於驚醒了沉睡中的夢境主人。
然而季平安卻沒有祭出“妖鬼戰旗”,準備戰鬥。
他仍舊保持著坐姿,視線卻穿過了漸漸虛幻,破碎消失的慕九瑤,落在了遠處崩塌的世界上,捧著書本,穿著綠色裙子的少女。
那是去而復返的“二青”,天狐妖族。
此刻,二青稚嫩雪白的臉蛋上,眼孔呆滯,兩隻毛茸茸的耳朵豎起。
作為夢境主人,她聽到了方才季平安講述的那段故事,那段只有當年親歷的三個人,才知道的故事。
季平安眼神愛憐,輕嘆道:
“夢,該醒了。”
轟!
這一個剎那,整座籠罩了北邙山的青丘夢震動破碎,霧氣中無數呆呆站立,如同石雕一般失去清醒的“入夢者”從夢中醒來。
而十六七歲的天狐族少女,也身影倏然變化,蛻變成了一個二十餘歲,衣衫破舊,頭髮散亂,灰頭土臉的女子。
女子從長久的夢中甦醒,眼孔中早已淚水漣漣,她委屈地看著面前雖然容貌迥異,但曾熟悉無比的離陽,喜極而泣:
“姑爺……二青可找到你了!”
……
……
陳家鎮,宅邸內。
整個院子沉浸在一種古怪的氣氛中,陳家老爺,帶著青衣書童等一大家人,緊張地守在靈堂外。
而敞開的門扇內,則大馬金刀,坐著揹著書箱,佩戴古劍的初代神皇。
“這位大人怎麼也不說話?那位仙師又啥時候回來?”陳老爺焦躁無比,小聲嘀咕。
旁邊蹲著的青衣書童小聲道:
“人家都說了,是去尋少爺丟的魂兒了,等找到了,少爺就能活過來。”
季平安離開後,神皇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下陳玄武的情況,大概就是說魂被鬼祟勾走了。
而季平安身為欽天監的星官,已前往捉拿。
這令一群人又驚又喜,一陣千恩萬謝,但隨著時間流逝,顯然也開始心浮氣躁。
然而只有神皇知道,想要將拘走的魂魄帶回來,談何容易?
若非實在擔心陳玄武的肉身留下有失,且他如今的傀儡身擅長武道,對神魂領域缺乏殺傷力。
否則以神皇的急性子,早跑出去想辦法了。
“希望國師能找到線索吧,這肉身可撐不了多久,五天內不回來,只怕肉身就爛了。”
初代神皇心中嘆息。
而就在這時候,忽然間,苟在書箱裡的小胖墩耳廓一動,隱約聽到軍隊馬蹄聲。
然後,陳家人也察覺到動靜,老太爺正準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