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良也笑了笑,抱拳拱手:
“陸兄大名,我亦早早聽聞,只遺憾未能有機會切磋,看來此番會盟,或能如願了。”
陸青不答,只是笑笑。
陳慶生同樣眼眸大亮,讚歎道:
“老夫在山中,也聽聞過你的名聲,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吾不及也。”
而這時候,旁邊的大群江湖人也都議論了起來。
沒料到這小小破廟中,除了龍虎山一行人外,竟還藏著一名武道天才,不顯山不露水。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吸引,就連陳宗師的風頭,都隱隱被蓋過去了。
並不意外。
正如陳慶生所說,他已經老了,而都良這種年輕天才,未來成就幾乎板上釘釘要超過他。
“嘁,一個破四武夫有什麼了不起?”
角落裡,俞漁眼神不屑,小聲嘀咕,心中很不舒服。
身為聖女,她在神都城內萬眾矚目,習慣了成為全場焦點,如今隱姓埋名混在這低端圈子裡,被一個江湖人搶去風頭,頓覺不爽。
只是她雖聲音極小,可在場眾人都是耳聰目明之輩,當即不少人都看了過來,見是一個年輕女娃子,不禁啞然失笑。
有人說道: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破四武夫本就不多,何況是這般年紀的。”
其餘人雖沒吭聲,但顯然也都是類似的想法,倒也不意外,武夫麼……都是桀驁的,尤其是年紀小的,更是如此。
俞漁頓時惱火,看了季平安一眼,見後者並不在意,想起他說的,要高調,要出風頭的話,便揚起雪白下頜,叉腰道:
“我也是破四啊,比他年紀還小。”
聞言,預想中的讚歎驚訝並未到來,反而是引起一番善意笑聲。
就連陸青等龍虎山弟子也都面面相覷,心說這裴氏子弟的朋友也未免太……
俞漁一下氣的不行,想要展示下,偏生她的一身本事都在“道門法術”上,若要展示修為,最容易的就是施法。
但那樣又會比較麻煩。
季平安見狀搖了搖頭,平靜開口道:
“舍妹孟浪,讓各位見笑了。”
陸青搖了搖頭,心想這少女果然是玩笑,正要開口緩和氣氛,總不能讓裴氏子弟臉面難堪。
就見季平安忽然伸出手,輕輕按在身旁的一截斷裂的石柱上。
無聲無息,堅硬的石柱如沙子般凹陷,風輕雲淡地留下一個清晰可辨的掌痕。
同時微笑道:
“不才區區破五境界,倒是班門弄斧了。”
沉默。
這一刻,那些笑聲戛然而止,彷彿被無形大手掐住了脖子。
所有人都愣愣地盯著那石柱上,連紋絡都清晰可辨的掌印,說不出話來。
“用力入微……”一名武夫喃喃:
“能將靈素牢牢限制在肌膚之上,不外溢絲毫,力道入微,這果然是破五境界的特徵……”
破廟內,頓時譁然。
短衫陸青緩和氣氛的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了。
猛地意識到,自己可能錯判了這對男女的身份,或者說,錯判了那個圓臉的裴氏子弟的身份。
頭戴綸巾,膝蓋上橫著一柄劍的都良瞳孔驟縮,看向季平安的眼神一下變了。
尤其是對方年紀似乎比自己還小,難道是點金榜上前十的人物?
還是江湖中哪個隱世門派、家族的弟子?沒有被列入榜單?
項小川、項依依兄妹也驚訝地看了過來,沒想到這小廟裡竟然藏著這麼多厲害人物。
身材佝僂,穿著白色練功服的陳老宗師眼神中也閃過一絲驚愕,就連他方才都沒有察覺到季平安的特殊。
而且,以陳慶生的眼力,頓時看出,這年輕人恐怕破五沒多久,卻已經可以將力道控制到這般恐怖的程度,絕非等閒。
更不是那些主修術法,兼修武道的大宗派弟子能做到的,絕對是一名從小打磨武道的天才。
“江山代有才人出,”陳慶生喟然長嘆,看向季平安的目光既欣賞,又遺憾:
“可惜,這等人物,卻未入我龍虎山門。”
這話多少有些扎心,可一群龍虎山弟子卻無人質疑。
差距太大了。
而這時候,也有不少人後知後覺,猛地看向了旁邊一臉不忿,抱著胳膊哼哼的少女,心頭升起一個驚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