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的羅夫人跟雁兒狠狠嘲笑了一番。
書香在床上喊一聲“奶孃……”年輕的奶孃脆脆應一聲,端著雞湯輕手輕腳走了進來……
羅夫人與雁兒當時就大笑出聲了。
“都幾歲了你還請奶孃?”
書香有苦說不出。
小閨女魅力比她大多了,不但蘇阿媽跟兩丫環圍著她轉,連裴東明這樣的標準丈夫進門第一時間也是先去瞧完了小閨女,才來瞧她。
相比較孕期恨不得將她頂在頭頂上的丈夫,書香深覺自己地位一落千丈,覺得再這樣下去,她非得產後憂鬱症不可。
本地的風俗是孩子洗三的時候,要用熬好的槐條蒲艾水為新生兒洗去胎裡帶來的汙穢,意謂一個全新的開始。由於她生的是小閨女,還要扎耳朵眼兒。
小閨女是個脾氣好的,這兩日都是吃了睡睡了吃,面板褪了一點紅,比初生時白了些許,胎裡的水腫漸漸退去,露出了清秀的輪廓,眉目與裴東明十分的神似。
請來洗三的正是那日的接生嬤嬤之一,拿兩粒小米碾著裴小妞子的耳朵,小丫頭卻“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那接生嬤嬤發都不帶眨,拿著穿好紅油線的針就跟納鞋底似的穿過了裴小妞粉嫩嫩的小耳垂……書香激憤之下,差點伸手從接生嬤嬤手裡搶過裴小妞。
——實在是太心疼了,比針扎到自己身上可疼多了。
她埋怨的瞪一眼接生嬤嬤,無聲譴責她,怎麼能給剛出生的孩子下這麼重的手呢?
三天來,裴小妞子憨吃憨睡,雖然她產的母乳並不多,小傢伙有時候吸半天也吸不飽,可除了哼哼兩聲,都不曾這麼大動靜的哭過……這次肯定是弄疼她了。
書香伸手去接裴小妞,被接生嬤嬤含攔住了:“掌櫃娘子不必心疼,趁著閨女小,要早早紮好了耳朵眼兒,將來穿金戴銀,富貴無邊!”手下不停,又去蹂躪裴小妞的另一隻耳朵。
……這個,算是洗三洗完澡的餘興節目嗎?
穿越者書香對本地風俗全然不懂,趙小妞子洗三她都在廚房幫廚,完全不曾參與進來,如今全無批判封建陋習的餘地,只能在心裡感慨一二。
一個是,虧得這個朝代不曾裹小腳,不然她肯定得心疼死裴小妞子。
另一個,便是懷念後世那些不用在耳朵上打洞便可以美化耳朵的耳夾,在一個生出小閨女就要給耳朵上穿洞,偶爾生出兒子不好養,也要在耳朵上穿洞的時代,方便快捷不用打洞的耳夾子空無用武之地啊。
後院裡這番鬧騰,卻也陸續有不少軍眷拎著小米雞蛋紅糖來看書香,也有燒了空心鍋盔的,前來賀喜。
因著裴東明經商,錄用了這些軍眷或者她們的丈夫兄弟,令得家中生活改善,她們感念在心,聽得裴掌櫃得女,便來探望書香。
本地人喜愛的麵食裡,有一樣便是用一半發酵過的麵糰跟一半乾麵粉加水,加油與香豆粉,和勻了,放在架起來的平整石板上,上面用無耳鐵鍋蓋起來,柴火慢慢烤熟,名曰鍋盔。
那石板下面中空,可填麥草細柴這類,上面扣著的無耳鐵鍋上也蓋一層麥草,上面兩層火,等到半個多時辰過去以後,掃開了無耳鐵鍋上面的草灰,拿鍬掀起鐵鍋來,熱氣和著鍋盔的香味撲鼻而來,引人垂涎。
日常人家吃多是這種作法,但唯有本地洗三,送到產婦家的卻是空心鍋盔,做法全然相同,只是將鍋盔最中間的一塊挖去,形成一個圓洞,與平日的家常鍋盔區別開來。
軍眷裡有本地的婦人,這次聽得裴東明家得女,用心燒製了空心鍋盔送了來。
書香她們這班人皆是外地人,並不通曉本地的風俗,收到好幾個空心鍋盔,又聽得奶孃說,這種收到的空心鍋盔要與親友分享,孩子的福氣才會更多,於是她便吩咐了廚房切成小塊送到前面去給眾人食用。
裴家前院裡,今日十分的熱鬧。
裴東明得了這個小閨女,心花姿意怒放,一點遮攔都沒有,在前廳被老郭頭趙老摳燕檀賀黑子等人給壓著灌酒,場面混亂而熱鬧。
更兼著鏢局頭次出鏢,順利回來,幾十名漢子聽聞裴掌櫃得女擺洗三宴,臉都沒洗一把就衝了過來,上門討酒喝,實在鬧騰的慌。
響水鏢局此次在大漠草原深處與一群盜匪撞上,那幫盜匪本來以為這首尾瞧不見的糧車手到擒來,要發一筆橫材,哪知道遭遇了響水退伍軍人的迎頭痛擊,頓時五百人的隊伍被擊殺怠盡。
呼延贊喜出望外,決定了以後來往都要請響水鏢局的人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