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眷向來不能隨軍,自曾潛調令下來,夫婦二人從南方出發,曾夫人便帶著兒女前往京中居住。
前來參宴的文武官員在前廳,女眷們擺宴在花廳。
響水城中文武官員向來自成陣營,如今數來,羅夫人身份最高,文官家眷向來以她為首。武官家眷,除了書香與郭大嫂子,還有幾位與老郭頭品級相同的官眷。這些婦人瞧見懷香跟在風夫人身邊侍候,皆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
——這一位不是燕家娘子嗎?
郭大嫂子是個藏不住話的,見到懷香,轉頭就扯著書香的袖子問:“她……她怎麼在這裡?”
書香窺著懷香臉色,見她笑的春風得意,與風夫人狀甚親密,大約求仁得仁,心願得償,當下不再顧忌,低聲將懷香自和離之後入了城守府,如今又被轉手曾潛府上之事粗粗講了一遍。
向來穩健的郭大嫂子轉頭瞧一眼懷香,又回頭瞧一眼書香,都有些失了主張,半天才憋出一句:“她這是半年換了三個男人了?”一臉的歎為觀止。
羅夫人就坐在書香旁邊,如今方知懷香原來還是被休離的軍眷,萬般慶幸竟然在無意之中脫手了,挾起一片玉白色的魚肉來喂進了口裡,嚥下去方道:“照這個速度,她大約還得換下去吧。”
郭大嫂子很快接受這離奇的現實,連連點頭:“羅夫人說的有道理。”
書香被羅夫人這斷言嚇住了,“不……不會吧?”
羅夫人淡淡一笑:“你這孩子,這事也瞞著我。”見書香一臉歉意,她又淡淡道:“原也是一樁小事,不值一提。”
書香對羅夫人的鎮定功夫敬佩的五體投地。
懷香在風夫人背後侍酒,見得書香等等要交頭接耳,郭大嫂子還直眉愣眼的瞧了她幾眼,心頭暗惱,不過面上卻越發笑的甜蜜,身子站的筆挺,被風夫人指派了侍候酒水,往桌上婦人杯中添酒。
先替羅夫人斟酒,笑的儀態萬方:“絹兒能有今天,還要多謝夫人。”
羅夫人淺抿一口,淡淡回她:“萬事皆是你自己爭取過來的,可與我無關。”
爬床是你要爬,想要急著出羅家院子,也是自己爭取的,小紅這耳報神一向盡職,她如何會出現在曾家,羅夫人清楚的很。
懷香咬唇暗恨,差點將唇上胭脂全吞下去。
輪到書香之時,見這小丫頭毫無儀態的端起杯子來,如今聽說她都成了六品夫人,不知幾多氣惱,面上卻如春風拂面:“妹妹今日多喝些,這酒可是打江南運過來的,響水城中遍尋不到,妹妹恐怕都沒喝過吧?”
書香小抿了一口,老實點頭,“果然好喝。”酒味甘醇,帶著一股果味的清香。
羅夫人淡淡道:“絹兒,如今你卻不好同書香稱姐道妹了。她如今好歹六品官家夫人,你這是僭越了。”
懷香一怔,很快又笑了起來:“瞧我這記性,還要恭喜裴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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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水城兩大文武官員碰面,一個貌如英豪,行事颯爽,另一個言笑晏晏,頗有慈藹之風,場面一時融洽無兩。
羅四海是見識過軍中歡宴的,見今日前來的武將們皆脫去一身匪氣,小杯淺酌,小聲交談,冒失如賀黑子,雖坐在那裡有些抓耳撓腮,又不耐小杯飲酒,好歹還忍著,跟面前桌上一隻雞較上了勁兒,埋頭苦吃來轉移注意力。
如他這局外人,也體會出了這些武官的拘謹之意。
上司越和藹,做下屬的卻難揣摩,行事便越發的小心。
左遷在時,這些武官只專心戰事,像這種文武官員大歡宴之事絕無僅有,曾潛初初上任便舉行歡宴,對下屬也極盡和顏悅色,瞧他行事,卻原來是個長袖善舞的。
“本將軍久聞裴校尉大名,聽說勇猛果敢,如今忝為上峰,卻無寸功,說來慚愧!”
左遷甫離此地,瞧著今日前來飲宴的武官隱隱以裴東明為首。曾潛心中不悅不由添了幾重。
好在這位姓裴的校尉對著他始終戰戰兢,聽聞此言,他立時站起身來,一臉的誠惶誠恐:“將軍這是說哪裡話?聖上點將,定然是瞧中了將軍素有將才,末將也就會些粗淺功夫,去戰場上殺幾個蠻夷,其餘的一竅不通。末將滿飲此杯,從此之後願聽將軍驅馳!”說著飲盡杯中酒,招呼同席袍澤:“將軍初抵此地,兄弟們定要好好敬將軍一酒!”
曾潛笑的謙和有禮:“諸位常年駐守邊疆,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