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北,自由自在,也並沒有什麼不好。雖是辛勞奔波,卻可見識天地之廣,終老之後,大概也無遺憾了。
“女君入宮之後,經商之事恐怕不妥。”聊了一陣,李績道,“未知女君如何打算?”
“我入宮,與經商無妨。”徽妍卻斷然道。
“哦?”李績詫異。
徽妍笑了笑:“方才李君不是說志向?我志向,就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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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回到長安之後,不出所料,等待他的事務已是積累如山。
接連幾日,他不是與大臣議事,便是在殿中閱視奏章,每至深夜方才歇息。
讓人寬慰的是,漠北的事進展甚快,皆是順利。最近傳回的戰報上說,右日逐王糾集十萬部眾,進攻王庭,而右賢王麾下有十多部反戈投向了右日逐王。右賢王陣腳大亂,已經開始撤離。杜燾在奏報中把握十足,說若右賢王若往北,會遇到郅圖水部眾堵截,往南則會遇到漢軍,唯有往西,然而那裡有左溫禺鞮王。杜燾所慮者只有一事,如果二人和解,合兵一處,戰事將會拖延。他在奏報中問皇帝,漢軍是否立即出擊,以防此事。
與丞相等人商議時,眾人分析利弊,意見不一。最後,仍是皇帝拍板。
“不必出擊,子弟萬里迢迢去漠北,不是替人送死。”皇帝沉吟,道,“令杜燾將諸路合兵,開至範夫人城,可省去糧草耗費,亦可以據守以為嚇阻,其餘之事,交與右日逐王。”
“可若二王合兵一處怎好?”
“朕就怕他們不合兵。”皇帝冷笑,“告知杜燾,若二人合兵,不可阻止,儘管放行,而後立即合圍,斷其後路糧草。眾卿放心,不出兩月,二王或相殘或投降,必有其一。”
眾人瞭然,定下計策之後,殿議散去。
皇帝離開宣政殿時,比往日早一些,才出殿門,徐恩上前稟道,“陛下,方才懷恩侯夫人曾到宮中,說下月竇妃冥誕,侯府欲往陵中祭祀,想問陛下之意。見陛下忙碌,侯夫人便回去了,說明日再來。”
皇帝愣了愣,這才想起此事,近來繁忙,險些忘了。
“不必勞侯夫人入宮來問,”他即刻道,“遣人往侯府告知,祭祀時,朕必定前往。”
徐恩應下。
皇帝看看殿外的夜色,忽而問,“如今是何時辰?”
“還有一刻便到人定。”徐恩答道。
“蒲那與從音,就寢不曾?”
徐恩道:“方才臣剛從那邊過來,王子與居次剛剛沐浴過,此時當未就寢。”
皇帝頷首,疲憊的眉眼間浮起一抹和色。
蒲那和從音住在漪蘭殿,離皇帝寢殿並不算遠。才進殿門,他就聽到蒲那和從音的聲音。
“……徽妍怎還不回來?”
“舅父去了何處?”
“王子、居次,王女史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陛下庶務繁忙,不得閒暇過來。王子居次莫多想,還是就寢吧……”
“我不睡……我要等徽妍回來。”這是從音的聲音。
“我也不睡,徽妍說她去幾日就回來的,舅父也說會過來看我們。”這是蒲那的聲音。
宮人們看著兩個小童委屈得要哭的臉,面面相覷,皆是無奈。
“蒲那從音,又不願就寢麼?”這時,皇帝的聲音傳來。
宮人們連忙伏拜,兩個小童面上一喜,忙朝他奔跑過去。
皇帝蹲下,笑著將二人接住。
徐恩跟著後面,忙提醒,“陛下,當心臂傷。”
皇帝擺擺手,看著蒲那和從音,莞爾道,“想舅父麼?”
“想!”二人異口同聲,清脆響亮。
皇帝心中一陣寬慰。自從回到長安,他雖忙碌,每日還是會來看一看二人,或說一說話,或一道用膳,不過都是在白日。雖有宮人陪伴,二人卻仍每日念著徽妍,總在問她為什麼還不回來,晚上也不肯入睡。皇帝今日特地晚上來看,果然如此。
不出意料,未幾,只聽從音問,“舅父,你帶我二人去尋徽妍可好?”
“徽妍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皇帝道,“爾等忘了她臨走前如何說的?她說你二人要聽話,每日好好用膳,按時就寢,爾等不是答應了?方才舅父可聽到有人說不肯就寢。”
從音面上一僵,看看蒲那,不語。
“那……我等就寢,舅父就帶我等去尋徽妍麼?”蒲那立刻問。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