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貴人話還沒有說完,便開始吐著厭棄之物,原本清麗出塵的容顏,瞬間被慍色取代,宛若穆貴人身子裡真的有了皇子一般。
純兒端來了痰盂,原本以為穆貴人會吐了汙穢的東西,沒想到卻是嘔了著酸水,這酸水摻雜著腥味,兀自的湧了過來,這讓純兒一時難以接受。
畢竟,還是小蘇子眼界開,倒是比純兒開闊的不是那麼一星半點的,於是猜測著說道:“小主這不是有了身孕吧!”
身孕?
小蘇子興奮的望著穆貴人,雀躍的說道:“恭喜小主,賀喜小主。”
在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後宮裡,他們無權選擇自己的生死,卻可以依附自己的主子,這一點穆貴人從進宮開始就很清楚。
“我……”
穆貴人畢竟身繫著家族的利益,這般做一來可以讓皓寧來看自己,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二來皓寧也會因為自己肚子裡的子嗣,有所顧忌,說不定會更重用了孃家的人。
在這後宮裡,要麼藉機提拔了孃家人,要麼就是緊抱著皓寧不放。
穆貴人揉捏著自己乾癟的腹部,只是怕皓寧知道了真相,會因欺君罔上誅殺了自己,到時候可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穆貴人進退維谷,若是皓寧再不來了儲秀宮,怕是自己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到時候,若是有了別的浪蹄子,有了身孕,在這偌大的後宮裡,自己的晚景會很淒涼。
小蘇子推了推呆若木雞的穆貴人,他們誰都沒有料到,穆貴人身子不爽,是因為儲秀宮裡,用於取暖的焦炭罷了。
“小主,你是怎麼了?”
小蘇子納罕的望著穆貴人,按道理說,宮裡的妃嬪答應們,若是有了身孕,必是會聲名鵲起的,而穆貴人除卻空靈的目光,沒有旁的神色。
“嘔……”
穆貴人瞥了眼炭盆裡的木炭,灰白的輕煙縈繞在儲秀宮裡,讓人一時之間格外的壓抑。
純兒瞧見穆貴人目光掃視著炭盆,趕忙說道:“這焦炭只是一般個貴人答應入冬取暖的東西,這些個是在這偌大和皇宮裡,是否受到恩寵的憑證。只是眼下苦了小主了,如今內憂外患的,皇上下旨將宮裡都緊衣縮食,這些東西,用的也就都檔次低了些。
望著穆貴人難受的模樣,小蘇子自作了主張,說道:“純兒你去請了皇上,我去請了太醫就來。”
小蘇子說完,跟純兒遞了個眼色,便離開了儲秀宮。
純兒一看這陣勢,猜測著穆貴人的身子是真的有了喜了,自然是不敢怠慢了。
若是僥倖的生了個皇子,怕是在這偌大的皇宮內院裡,沒人敢拿自己說了事去:“是。”
說完,純兒給穆貴人施了施禮,交待了宮人好生服侍,便蓮步輕移,朝養心殿的方向趕去。
許是喜鵲臨門,好事連連,穆貴人懷孕,自己有幸請了皇上的大駕,他日小主誕下一男半女,成了貴妃,自己便會跟著享福了。
純兒滿心歡喜,溢於臉上,一路上熟稔的宮女太監跟自己打著招呼,純兒也愛搭不理的。
養心殿門外,小陶子慍怒的瞪著冒失闖入的純兒,大聲的呵斥著:“大膽奴才,養心殿豈是你等進入的地方?”
純兒一五一十的彙報著儲秀宮有關穆貴人的一切,末了還不忘借餘光睥睨著面前的小陶子。
但見小陶子原本的囂張姿態,慢慢的變得緩和,臉上的訕笑,討喜著純兒。
“你且去一旁等候。”
刺耳尖銳的聲音,此刻在純兒的耳畔裡,也宛若天籟一般,純兒面若桃花的在一旁等候著皓寧的傳喚。
小陶子不緊不慢的走進了養心殿,畢竟是宮裡的老人,對這些個事,也是司空見慣了,所以比起純兒來說,小陶子是異常的冷靜。
皓寧放下手裡的奏摺,怒目圓瞪的望著小陶子,這段時期江南水患已經讓他應接不暇了。
小陶子輕甩拂塵,緊張裡摻雜著些許的膽怯,卑躬屈膝的說道:“儲秀宮的宮女來報,說是穆貴人有了害喜的徵兆,有了身孕。”
這深宮內院裡,素來都是明哲保身,小陶子深諳此道,自是不會邀了純兒的功勞。
要知道,這深宮內院,三宮六院圍繞著一個男人轉,貴人、妃子們為了受到恩澤,難免不想了辦法,引了皇上去宮寢。
皓寧騰的一下,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原本空靈的目光裡,一絲促狹閃過:“此話當真。”
小陶子欠了欠身子,低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