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廢屋之外張望,忽然指著天空歡呼道:“兩道彩虹。”
他亦跟著走出屋外,天空之中果然掛著兩道彩虹,一道明亮一些,一道暗淡一些。暗淡的依附在明亮的之下,雙雙對對,相輔相成。
影雪道:“雖然聽說彩虹必然是成雙出現的,但我還是第一次那麼清楚地見到第二道彩虹。”
沒有聽見他的回答,她回頭看了一眼,見他一雙黑眸深深地注視著她,目光中有火焰似可以燃燒起來。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臉紅了,她道:“你在看什麼?”
水瀾低聲道:“看你!”
她很快又神態自如,嫣然一笑道:“我美嗎?”
水瀾下意識地點頭,“曼陀羅又如何能比得上你的美麗?”
影雪並不真地相信水瀾所說的恭維話,但她不在乎,何必要窮追究竟,說的人開心,聽的人也開心就好了。
她心裡遲疑不定,真地這樣做嗎?
她的眼前掠過母親交織著怨恨與哀傷的面容,影雪,你的宿命早已經註定,在七年以前,你父兄死去的時候,你的命運就已經不再屬於你自己了。
她咬了咬牙,如果命運不再屬於自己,那麼至少在命運開始之前,讓她破壞一些東西。
她抱住水瀾,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含糊不清地說:“你愛不愛我?”這話才一問出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才初次見面,有什麼愛不愛的?她不過是想找一個男人,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正好是她離開摩呼羅迦故地之後見到的第一個男人。
然而他卻緊緊地抱住她,很堅定地說:“我愛你。”
他說得如此用心,她倒有些感動起來。就算他愛她,她可也不會愛他的。
這一刻,她是這個男人的女人,但很快,她就會把他忘得乾乾淨淨。就算她不找他,也會找別的男人,誰都是一樣的。她只是不想把自己的處子之身留給乾闥婆族的人罷了。
她與他都刻意地隱藏著身體裡的輝光,或者心裡都有一絲失落,誰都不曾用半神之眼觀察對方。
事情很快地發生了,他驚訝地發現,她居然還是一個處女。
他的心裡無由地生起憐惜之意,他居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事實上,他並非不曾有過處女,但這一次,卻讓他即是意外又是開心。他到底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水瀾終於睡著了。
影雪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的睡容,他是一個秀美到有些邪惡的男子,略顯清瘦的面頰天生就帶著蠱惑女人的力量。
她看了他一會兒,她並不真地認識他,只知道他名叫水瀾,除此之外,便對他一無所知。其實他對她又何嘗不是。
她想要悄然離去,心裡卻多少有些不捨,到底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她忽然看見廢屋之中的一些粘土,這個廢屋原來是用來製陶的。
她心念一動,留下點紀念吧!雖然以後都不會再見。她拿起一些粘土和著外面的雨水捏成了兩個小小的泥人,她是大地公主,對於花草樹木和泥土天生就有心得。
泥人是一男一女的,胖墩墩的,雖然不美麗,卻很可愛。
她衝著泥人吐了吐舌頭,這麼愚蠢的事情,小的時候曾經做過。
她將小女娃放在水瀾的身邊,將小男娃放在自己的懷中。想了半晌,用手指在地上劃了三個字:我走了!
就寫這三個字吧!別的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離開的時候,他仍然睡得很安穩,她看見他臉上帶著的笑意,他夢見什麼了?是個好夢嗎?
水瀾很久沒有睡得那麼沉過了。當他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他坐起身叫了一聲:“影雪!”
他很快便發現,影雪已經離開了。他看見地上的小泥娃娃和那三個字:我走了!
就這樣便走了嗎?連一句話也沒留下?
他看著那三個字發了半晌呆,這樣就走了,真地走了嗎?
他忽然覺得是自己被那個女人玩弄了。這樣的感覺讓人又是尷尬又是無奈,從來只有男人玩弄女人,而他,身為乾闥婆族的王子,居然會折在一個女人的手中。
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一時偷歡的物件嗎?可是她卻還是處子之身。
他仍然不死心,在廢屋之中等著她回來。他想,許多女人都是這樣,嘴裡說著要走,但走了又回來了,回來又走,折折騰騰,也不知道是想折磨自己還是想折磨男人。
雖然他心裡隱隱覺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