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便要一頭載倒。
他勉強坐了下來,用腰帶緊緊地勒住傷口,以阻止血流。
他嘆道:“我那陸兄弟到底如何了?我們本來相約一起歸隱田園,想不到竟然會給他招來大禍。”
幽姬道:“老人家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老者嘆道:“我就是那個羊祜。”
幽姬一怔:“羊祜,不是已經死了嗎?”
老者苦笑:“那只是遮眼法,我是借假死之名離開長安。”
幽姬奇道:“為什麼要假死?”
老者正想答話,才一張嘴,卻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又吐出一口鮮血。啖鬼搖了搖頭:“這還不明白嗎?一定是羊先生和陸先生成了莫逆之交,但兩位先生偏偏又處於敵對的地位。羊先生想與陸先生一起歸隱,卻又怕禍及家人,只好用假死這個方法。”
羊祜點了點頭:“公子真是聰明,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關節。”
幽姬道:“想不到那些人說得是真的,兩位先生居然真是好朋友。”
羊祜道:“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幽姬道:“他們不知道什麼?”
羊祜喟然嘆息:“他們只知道我們惺惺相惜,卻不知我們兩人都視對方為生平唯一的知己。”
他臉上的神情似喜似悲,“我們兩人除了上戰場打仗之外,一生之中,最愛的便是杯中之物。陸兄弟更是此道高手,他採集江南九種花上的露水所釀製的百花蜜酒,實在是這天下絕不可多得的異寶。我與陸兄弟從敵人到相識相知,以至於成了生平知己,也不知是否是造化弄人,這一段友情,卻又被世人所不容。”
幽姬道:“做朋友是你們的事情,又關別人什麼事?”
羊祜搖頭笑道:“這位姑娘看來是全不通人情事故,我與陸老弟都是手握重兵的邊關重將,成了好友,豈非有裡通外國之嫌。試問兩國的皇上及當朝大臣又怎麼能夠放心?就算我現在已經卸了兵權,但朝中的機密卻仍然知道很多,他們又怎麼能容我與外邦人一起歸隱?”
幽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羊祜又道:“幾個月前,陸老弟忽然託人送信給我,說是吳主有意北伐,被他一力勸阻了,其實我與陸老弟這些年一直心有默契,勉力維持著兩國的太平,戰事一起,無非是荼毒生靈,這百姓們又怎麼會願意打仗呢?陸老弟信中說,吳主暴戾無常,只怕他這一次凶多吉少。我便託人帶信給陸老弟,其實我自己的處境又何嘗不是。我與陸老弟相約歸隱,不問世事,終老山林,只釀酒吟詩而已,這本是我們一直夢想的生活。”
幽姬道:“於是先生就想出了假死的計策?”
羊祜道:“皇上是萬萬不會讓我退隱,除了這個方法,我實在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但可惜的是,當朝的賈太傅,他心機沉重,雖然這個法子是瞞過了皇上,卻無法瞞過賈太傅。我自假死之後,安排了家人,一路南行,他便派了許多殺手來殺我。其實這也怪不得他,象我這樣的一個人,若是一心賣國,晉國豈非危矣?”
幽姬怔了怔:“你難道一點也不恨賈太傅嗎?”
羊祜笑道:“正所謂各為其主,若我是賈太傅,說不定也會這樣做。”
幽姬點頭道:“那這個陸雲又是何人?”
他們在這裡對話,那陸雲便遠遠地盯著他們,卻也不離開。
羊祜道:“這位陸雲,是我陸兄弟的遠房侄子,平時都賴他為我們傳信。”
幽姬抬頭問陸雲:“那你為什麼又要暗算羊先生呢?”
陸雲道:“若非主人與他相交,現在又怎麼會被關入大牢,生死未卜?幾個月前,主人雖然勸阻了皇上出兵,但皇上卻已經對主人心存猜忌,不僅收回了主人的兵權,還將主人招回京城,囚禁在京城大牢之中。這幾個月,沒有人能夠見到主人一面,也不知是生是死。主人之禍都是因他而起,若是我能夠殺了他,也許就可以救主人一命。”
幽姬想了想道:“也有道理。”
羊祜道:“若殺了老夫,真能救陸兄弟,你就來取老夫人頭吧!”
幽姬笑道:“但你那陸兄弟說不定早就死了,若是他現在殺了你,不僅沒有救成你的陸兄弟,只是讓你白白送命罷了。”
羊祜長嘆道:“若是陸兄弟已死,我一人獨活於世上,也沒有什麼意思,倒不如追隨陸兄弟於地上,再飲酒唱和,不負我們兄弟之情。”
一直默然不語的啖鬼忽然道:“若是你陸兄弟沒死,你卻為了他而死,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