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仁安堂的老大夫剛摸上賈敏的脈,便咦了一聲,惹的在內室裡的人,皆是心跳如鼓。
賈璉是因為擔心自己姑母的身體,而春杏等人則是怕自家主子裝病的事情被揭穿了,至於賈敏本尊除了憂心裝病之事暴露外,更多則是在擔心這個賈璉可信否?
老大夫也是個人精,他剛才被拽的暈頭轉向的,也沒看清這是哪家的府上,但可以確定的是高門大戶,後宅中的陰私可比說書的說的都要精彩的,既然這位夫人裝病,他又得罪不起,那便‘擇善而從’了吧。
老大夫裝模作樣的摸了會脈,捏著鬍鬚說道:“這位夫人氣血兩虛,口乾咽躁盜汗,神疲力乏,當補中益氣,待我開個方子,先吃上幾副看看。”
跟冬雪站在一塊兒的劉府醫,不雅的翻了個白眼,他家夫人自出了月子,之前身體上的所有虧耗都補回來了,那血氣比個成男子都旺呢。
賈璉見賈敏沒有大礙,提著的落了下去,對老大夫抱了抱拳,“老先生,方才得罪了,您請到外面開方子。”
老大夫哈哈一笑,“無妨無妨,理解理解。”
老大夫剛寫好方子,賈璉就拿了過去,對跟出來的春杏說道:“我去取藥,一會兒便回。”
春杏頷首行禮,“有勞表少爺了。”
待老大夫要跨出門檻時,她跑過去拽住了老大夫。
老大夫不解的正要開口詢問,春杏小聲的說道:“我家夫人就是生了你說的那個病了,老先生,事關身家性命,切記。”
“啊,哦哦,老夫省的。”老大夫先是一慌,接著滿口應下,活著多好啊。
春杏笑的一臉甜美,手中塞給了老大夫一隻五兩的金元寶,老大夫乖覺,樂呵的塞進了自己的腰間,口中還說道:“夫人只要細養著便是了,姑娘放心,請留步。”
走在前面的賈璉並未起疑,只催促著老大夫快些。
賈敏生病,還反覆難治,可把小奴高興壞了,她剛將這一訊息傳回去,賈璉大街上拖搶大夫的事,也很快被甄家留在揚州的人給知曉了。
或許是為了安撫鼓勵她和甄氏,這天晚上扔進來的包袱裡,除了銀票,還有一些精巧的首飾。
瞧著小奴的眼神落在那些首飾上都挪不開了,甄氏也不小氣,笑道:“別光瞧著了,你喜歡哪個,便拿哪個。”
小奴的眼睛噌亮的,“真的?小姐,你真好。”
“快挑吧,這個,你也拿一張去,你這兩天不是念叨著你娘快過四十歲的壽辰了嗎?”甄氏又給小奴分了一張三十兩的銀票。
“小姐,你對小奴的好,小奴都記著呢,等林家的事了,小奴一定會助你心想事成的。”小奴的樣子感動極了。
“好了好了,你我從小一起長大,雖有主僕之分,可是情同姐妹,你有這份心,我就很感激了,可你也有一大家子呢,為了我,一旦被主家發現了,不值得的。”甄氏動情的說道。
小奴藉著低頭放那張銀票,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當她抬起頭時,眼角卻溼潤了。
“小姐,小奴說到,必定會做到的。眼下,賈氏病倒了,你我都知道她是好不了了,那麼,這府中總得有個主事之人吧?小姐,你的機會來了,從明天起,你得去見林如海,你得讓他想起你,需要你。”
“嗯,我知道。”
在小奴睡著後,甄氏便去見了林毅,將小奴接下來的打算告訴了他。
於是,第二天的早上,林如海剛進前院,便見到了她們主僕。
只是,在前廳吃早飯的,多了賈璉。
甄氏的身份畢竟是林如海的妾室,賈璉依禮,對她欠了欠身。
見她並未坐下一同用膳,而且自家姑父由始至終一個眼神都沒給,心裡多少舒服了些。
林如海臨出門前,對賈璉說道:“你姑母那兒你不用太擔心,若是嫌府內無聊,可到街市上轉轉去,你年少精力旺,那些腌臢之地雖是好奇,但也要少去,免的壞了身子。”
賈璉趕忙恭聲應是。
他在京都為了營造紈絝的樣子,花街柳巷的可沒少逛,他在那些地方,也不止一次的聽到旁人說起揚州的妓子如何如何的勾人魂魄了。
但他不會去的,並不是他有什麼男德,在這個可以三妻四妾的世界,也不大可能出現那樣的‘聖人’的。
他賈璉自然更加的不可能,只是此次來揚州,老太太只給了他一千兩銀子,他囊中羞澀啊。那種銷金窟,他不敢去,也捨不得,當然了,好奇還是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