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賈敏被黛玉打量得要發毛時,賈政帶著兒女到了正堂外面。
“走吧,去見見,不然他還以為本侯夫人醜得怕見人呢。”
賈敏撫了撫髮鬢,又在襦裙上撣拍了兩下,拽著黛玉,出了暖閣,穿過不長的遊廊,進了正堂的後門。
待她們娘倆個坐定了,賈敏瞥瞥門口,撇撇嘴,“小方,把人給叫進來吧。”
門外的爺仨正冷的搓手跺腳呢。
小方掀開簾子的一角,“三位,快進來吧。”
賈政打頭,賈環拉著賈探春的袖子跟著,路過小方時,賈探春對她淺笑著道了聲謝。
“有勞這位姐姐了。”
小方回了一禮,沒有搭話。
不同於賈政內心思緒的紛繁複雜,亦不同於賈探春那一點點的小心思,三個人中,賈環是最為直率的那個了。
抬頭看著坐在上首的母女倆,他脫口而出道:“這就是姑母跟表姐嗎?怎麼瞧著都像是那畫裡頭的仙女呢?”
黛玉捂著嘴,憋著笑意。
“表,表姐,環兒是不是說錯話了呀?”賈環撓著後腦勺,有些忐忑。
賈政偷瞟了一眼冷著臉的賈敏,就以為賈環是真的說錯話了,抬手就一巴掌拍了過去,賈環都給他打懵了。
疑惑的扭頭看向他爹,就又被喝斥道:“混帳孽畜,可懂什麼是尊卑長序?”
賈敏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冷聲道:“政老爺這是在點本夫人吶,也是,只有大哥跟你分了家分了宗,我還沒跟你斷了親呢,既然你今兒來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咱們把這事兒給辦了吧。”
賈政的表情一怔,他又把鍋甩給了賈環,抬手又打了過去,“不省心的東西,怎麼哪兒都有你?”
不過,這次他打了個空,賈環直接跑到黛玉旁邊了,委屈巴巴的,“老爺老罵環兒笨,還不都是被他給打笨的。”
黛玉笑笑,對賈政說道:“二舅今兒過來,難道就是讓我們娘倆欣賞你是怎麼教子的?”
賈敏嘁了一聲,“就他?還教子?先把自己個兒教好了再說吧。”
賈政訕訕的收回了手,“妹,妹妹,王氏乾的那些事,我,我是真不知情啊。”
“哼!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賈政,你還真現實啊,好歹那個毒婦還給你生了三個兒女,攢了那麼多的傢俬呢。”
面對賈敏的譏諷,賈政面紅耳赤的,是不是羞惱的就不知道了。
賈探春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越過賈政,朝著賈敏跪了下去,又磕了個頭。
“姑母,嫡母其人甚是獨斷專行,她的所做所為,父親並一定知曉的。這幾年來,父親過的很不如意,雖然他什麼都沒跟我們說起過,但探春知道,他定是有悔意的。探春只能代他老人家給您賠禮道歉了,您大人有大量,饒恕了他吧。如果還不行,我跟環兒是他的兒女,所謂父債子還,只要能讓姑母消氣,任憑處置。”
賈敏一噎,因著身份輩份,有些氣著了,卻不好發作。
黛玉皮笑肉不笑的瞅瞅她,“倒是我小看了探春表妹啊,以你的年紀,有這份心思,實屬難得了。你的這一番話呀,把我娘架的這般的高,難免騎虎難下啊。依你的意思,如若她不原諒二舅,就是她的不是了,對吧?”
賈探春的臉色一僵,抬眼看向黛玉,小臉唰的煞白,搖著手忙解釋道:“不不不,表姐你千萬別誤會啊,妹妹絕無此意的。”
“是嗎?有也無妨的。”
賈探春又跟賈敏磕了個頭,“姑母,侄女兒哪能對您耍什麼心眼呢?只是,只是想著,想緩解緩解您跟我父親之間的關係而已啊。探春不敢隱瞞您,王氏斬刑之後,父親窩在家中,一味的沉浸在過往的繁華里,家中諸事都是我在打理著的。今日在街上的遭遇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只要這一家子還活著,如此被人欺凌上門的事就斷不了。探春此時前來,除了為感激表姐相助之恩外,亦是為了賈環。”
賈環指指他自己的鼻子,“為,為了我?為了我什麼呀?”
探春沒理他,繼續對賈敏說道:“父親不作為,我和環兒的親孃又只是個姨娘,寶玉這個兄長痴痴呆呆的,等探春出了嫁,這家唯一能指望的便是他賈環了。父親怒其不爭,可我知道他本性不壞,只是於讀書上沒什麼天份罷了。探春私心的想姑母能念著血肉親情,林家能給環兒一個機會,讓他有所長進,至少他日能養得了家。”
“探春妹妹還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