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大院,悄然無聲,徒留蟲鳴唧唧,打破四周的清寂與沉默。
她心頭惴惴難安。雖然事前打聽過,賀懷宇每個週末會離開市區的住處,回老家過夜,她仍然無法確定今天下午他沒有其他約會。
原本她想先打電話和他約時間,轉念又想,名義上,她是冷愷群的妹妹,等同於奪他未婚妻的情敵一族,人家肯不肯接見她還是一回事呢!說不得,只好採取守株待兔的傻方法。第一週遇不著賀懷宇,第二週、第叄周再來找,總有一天會讓她見到的。
她試探性的按下門鈴,等待。
「啥子人吶?」一位操著外省鄉音的老伯伯透過對講機詢問。
「我是賀先生的朋友,請問他到家了嗎?」上帝,幫個忙,起碼讓我透過門房的第一關。
「哪位賀先生吶?」
「賀懷宇先生。」她努力辨聽對方濃重的口音。
「耳少爺出外柳溝去啦!」
柳溝?
「哦,遛狗!」她及時弄明白。「那我在門口等他好了。」
後腿突然傳來被推抵的感覺,她莫名的回頭,一雙淺褐色的眼珠直衝著她瞧,大大咧開的嘴笑呵呵的。
喝!
好……好大的狗,足足有她及胸的高度。她下意識拂弄背後被它嗅聞的地方,指尖滑膩膩的……惡!口水!她哭喪著臉,好想找一根電線抹掉。
「阿成,幹什麼?每次看到漂亮小姐就想亂來。」斥責聲來自聖伯納犬的身後,朗朗含著笑意。
賀懷宇。她如釋重負,暫時顧不得口水與大狗,總算沒有白來這一遭。
「嗯?阿成,這次被你輕薄成功的小姐很眼熟哦!」他右手故意很嚴肅的揉捏著下巴,眼裡閃亮的光彩分明表示他已經認出她了。
「賀大哥,好久不見。」她垂低了眸光,腆的笑出來。有些人,好像恆遠不會改變。
「對,起碼五年了。」他的朗笑仍然迸散著許久以前的熱度。「進來吧!我請你喝杯道地的藍山咖啡。」
一踏入賀家主屋,心跳忽然怦怦地飛奏成一長串的十六分音符。她根本無心欣賞屋內的華美擺設。
不多時,煙成白霧的香噴噴熱飲端放在她面前,另附一碟精緻的冰淇淋。她禮貌的謝過老管家。
「嗚……汪!」阿成龐大的狗軀突然擠到她跟前,涎兮兮的衝她呵氣。
「阿成!」賀懷字又好氣又好笑的發出警告。「別理它,它想吃你的冰淇淋。」
「它自己的碗裡明明有。」這就不得不今人困惑了。
「這隻色狗喜歡瓜分美女吃過的東西。」他嚴肅的公佈賀家神犬的隱私。
愷梅輕嗤她笑出來,在他面前,笑似乎變成一件極容易的事。
「你依然和以前一樣。」他突然有感而發。
「是嗎?」這句話應該由她來說才恰當。
「即使開懷啊笑,眼底也看不出特別高興的光彩。」他忍不住又搖著食指教訓她起來。「你啊,怎麼這些年來絲毫沒有進步?」
不長進?呵,一言難盡吶。嬉鬧的心情頓時斂納了,沉沉的重擔又壓在肩膀上。
「你突然來找我,一定有事吧?」仍然由他主導談話的方向。「是不是冷愷群那小子欺負你,你終於決定投奔我的自由陣線?」
「我……」她頓了一頓,深深吸了口氣。「我是來道歉的。」
「道什麼歉?」他好奇問道。
「為了你婚約破裂的事。」她無法抬頭正視他,生怕從那雙溫和的巧克力色眼中,瞧見任何鄙責或慍怒。「因為冷……我哥哥介入你和彭小姐之間,才導致你們分手的結局。雖然外頭謠傳著各種版本的說法,但是我知道,你一定發現了彭小姐暗中和冷愷群來往。賀家當然無法接受一個品德不貞的二媳婦,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冷……我哥哥。」
「那也是冷愷群該負責的問題,你何必幫他出面致歉?」他且不忙著清真相,繼續用若有所思的眼光望視她。
「他……」他是為了我才這麼做的!可是,她該如何解釋其中的玄機呢?普通的兄妹關係,決計不可能存在如此深切的佔有慾。她煩躁的拂開額髮,實在有口難言。「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我覺得很對不起你,賀大哥,你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才怪。
「我瞭解了。」他斂起賀家人天生的精明細心,免得驚動了愧疚不安的訪客。
「真的?」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