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之上的寡頭政治,而不是那些民族本身。對於那些民族,我們始終是尊敬、同情的。威尼斯的民族必將再生,英格蘭的貴族必將滅亡,英格蘭的民族卻是不朽的。在說了這話以後,讓我們繼續談。
要解決那兩個問題,鼓勵富人,保護窮人,消滅貧窮,禁止強者對弱者所進行的不合理的剝削,煞住走在半路上的人對已達到目的的人所懷的不公正的嫉妒,精確地並有情義地調整勞動的報酬,對兒童的成長施行免費的義務教育,使科學成為成年人的生活基礎,在利用體力的同時發展人們的智力,讓我們成為一個強大國家的人民,同時也成為一個幸福家庭的成員,實行財產民主化,不是廢除財產,而是普及財產,使每個公民,毫無例外,都成為有產者,這並不象人們所想象的那麼困難,總的來說,要明白生產財富和分配財富,這樣,你便能既有強大的物質,也有強大的精神,這樣,你才有資格自稱為法蘭西。
這便是不同於某些失去了方向的宗派並高出於它們之上的社會主義所提倡的,這便是它在實際事物中所探索所得的,這便是它在理想中所設計的。
寶貴的毅力!神聖的意圖!這些學說,這些理論,這些壓力,國家管理人必須和哲學家們一同正視的那種預料不到的需要,一些散亂而模模糊糊的論據,一種有待於創造、既能調和舊社會而又不太違反革命理想的新政策,一種不得不利用拉斐德來保護波林尼雅克①的形勢,對從暴動中明顯反映出來的進步力量的預測,議會和街道,發生在他身邊的那些需要平衡的競爭,他對革命的信念,也許是朦朧地接受了一種正式而崇高的權利而產生的臨時退讓心情,他看重自己血統的意志,他的家庭觀念,他對人民的真誠尊重,他自己的忠厚,這一切,常使路易一菲力浦心神不定,幾乎感到痛苦,並且,有時,儘管他是那麼堅強、勇敢,也使他在治理國家時所遇到的困難面前感到心灰意冷。
他覺得在他腳下正在發生一種令人可怕的分裂,但又不是土崩瓦解,因為法蘭西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加法蘭西了。陰雲遮住了天邊。一團古怪的黑影越來越近,在人、物、思想的上空漸漸散開,這黑影是種種仇恨和種種派系的陰影。被突然制住了的一切又在蠢蠢欲動了。有時,在那種詭辯和真理相交雜的令人極為難受的空氣裡,這忠厚善良的人的良心也不能不倒抽一口氣。人們的心情就象暴風雨來臨時的樹葉,在煩惑的社會中顫抖。電壓是那麼強,以致常有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在某種時刻突然閃過。接著又是一片黑暗渾濁。間或有幾聲悶雷在遠處隱隱轟鳴,使人們想到那雲中積蓄著的電量。
七月革命發生後還不到二十個月,一八三二年便在緊急危殆的氣氛中開始了。人民的疾苦,沒有面包的勞動人民,最後一個孔代親王的橫死②,仿效驅逐波旁家族的巴黎而驅逐納索家族的布魯塞爾,自願歸附一個法蘭西親王而終被交給一個英格蘭親王的比利時,尼古拉的俄羅斯仇恨,站在我們背後的兩個南方惡魔:西班牙的斐迪南和葡萄牙的米格爾,義大利的地震,把手伸進博洛尼亞的梅特涅,在安科納以強硬手段對付奧地利的法蘭西,從北方傳來把波蘭釘進棺材的那陣極其悽慘的錘子聲音,整個歐洲怒目望著法國的那種激憤的眼光,隨時準備乘虛而入、落井下石的靠不準的盟國英格蘭,藏在貝卡里亞身後不向法律交出四顆人頭的貴族院,從國王車子上刮掉的百合花,從聖母院拔去的十字架,物化了的拉斐德,破了產的拉菲特,貧困而死的班加曼?貢斯當,力竭而死的卡齊米爾?佩裡埃,在這王國的兩個城市中———個思想的城市,一個勞動的城市——同時發生的政治病和社會病,巴黎的民權戰爭,里昂的奴役戰爭,兩個城市中的同一種火焰,出現在人民前額上的那種彷彿火山爆發的紫光,瘋狂的南方,動盪的西方,待在旺代的德?貝里公爵夫人,陰謀,顛覆活動,暴動,霍亂,這些都在各種思潮的鬥爭之上①在法國一八三○年革命中,拉斐德是自由保王派,被林尼雅克是被推翻的查理十世王朝的內閣大巨。
②孔代(Conde),波旁家族的一個支系,一八三○年孔代親王被人吊死在野外,案子一直未破。
增添了發生各種事變的可能性。
五出自歷史而為歷史不知之事
接近四月末時,情況似乎嚴重起來了。醞釀發展成沸騰。從一八三○年起,這裡那裡都有過一些區域性的小騷動,它立即遭到了撲滅,但是隨後又四 處興起,這是地下暗流進行大匯合的訊號。大動亂有一觸即發之勢,一種可能的革命已露出了端倪。法國看著巴黎,巴黎看著聖安東尼郊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