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卻有些發顫——這是怎麼了?宛玉怎這般如狼似虎的?
不留神間,□已然被握住了,陸靳喘息著往宛玉面上一看,登時驚得幾乎跳起來:“秦……秦青!”
宛玉不知何時化成了秦青的面孔,媚眼如絲,笑吟吟的望著他,原本還帶些青澀的少年面龐,竟是染上了一片淫靡的豔色。
他原本生得就妖豔,這一笑,當真是噬人心骨般的魅惑。
陸靳大急,伸手猛推:“快從我身上起開!”
秦青面色微微一變:“你不喜歡我?”
“自然不是這種喜歡!”陸靳慌張的想要去尋早被扯到不知哪裡去了的衣裳,嘴裡猶自呢喃,“不是宛玉麼?怎變作了你的模樣?”
“我生得還不夠好看麼?比不上那什麼宛玉?”秦青聲音一沉,已經夾雜了些許怒意。
“你再好看也是隻公的,還是隻狐狸,來纏我,不是笑話麼?”
秦青定定的看了他半晌,緩緩的抬起了身子,嘴角勾出絲冷笑:“既然你不肯,我也不至於強求。原本想讓你嚐嚐這銷魂的滋味,竟如此不解風情——”他眸色一暗,笑容越發陰冷,“罷了,我尋到你,原也不是為了貪圖你的身子。又無甚姿色,哪裡找不到更好的。”
他手指輕輕一點,正中陸靳的眉心。身子底下的人便又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秦青轉身便離了洞府,一去不返。
待得次日陸靳醒轉過來,只覺頭痛身乏,想是飲酒過量,宿醉所致。隱約想起昨晚做的那夢,麵皮上頓時火燒火燎開來。
自他做了神仙,這□二字,自然是再不曾有過的,怎忽然做了那種荒唐的夢。其實他連究竟夢到了些甚都記不清了,只模糊能憶起些片段,便只是這些片段,已教他又羞又悔,不該喝多了酒,險些壞了他的修為。
他抬頭四處張望,不見洞內那狐狸的蹤跡,也不以為意。近年來它時常跑出去,又不是頭一回了,過段時日便自己回來了。
那狐狸不在,這洞府內便又顯得冷清起來。這日陸靳照例溜達去他的土地廟看了一圈,推開破破爛爛的廟門,神龕上供著的土地神頭頂上結滿了蛛網,小老頭雙手拱在一處,慈眉善目,陸靳看著看著便忍不住笑起來,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語道:“可真是一些兒相似處也沒有。”
剛要轉身,便聽到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喵嗚”聲,低頭一看,卻是那神案下趴著只瘦弱的野貓,尾巴斷了一截,血跡還未乾。
陸靳皺皺眉,俯身將它撿起來,那野貓也不掙扎,只虛弱的咪嗚了幾聲。一看,卻是皮毛上沾了好些血,也不知是被山裡頭什麼野獸給傷了。陸靳皺了皺眉,便將它小心翼翼抱在懷內,回了洞府。
將那野貓安置在洞府內後,陸靳便去山上尋了些草藥,替它療傷。見它奄奄一息的,恐它餓死,又去河裡摸了幾條魚回來,一點點喂進它嘴裡。如此調養了幾日,那野貓總算是又活過來了,再過了幾日,便能蹣跚著在洞內四處爬了。
它好了,便不肯走了,繞在陸靳的腳邊討好的蹭。陸靳不禁笑了笑,想起晏止淮的話,若嫌這洞內冷清,何不養些阿貓阿狗。既是他一手救回來的,它又不肯走,便留下吧。
只是那野貓留下後,怪事便來了。
陸靳的洞府內,開始常常出現來歷不明的新鮮野果,洗得乾乾淨淨了,擺在他的竹桌上。一開始陸靳還以為是秦青弄來的,也不以為意,拿了便吃了。漸漸的,他發覺來歷不明的事物越來越多,他的燭臺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隻碧玉盞,他慣用的粗製茶壺被換成了上等的窯瓷,古色古香,做工精緻考究,他雖不認得,但也辨得出必定是前朝名器——這些絕不可能是秦青所為,當他發覺連床上的舊被褥也忽然變成了上等蠶絲被後,陸靳驚恐了。
莫不是有賊人進了他這洞府,將這兒當作了銷贓之處?
只是這怎可能呢,他這洞府雖破舊簡陋,好歹也是個仙府。凡人如何進得來?
陸靳心疑之下,這日假裝出門去訪晏止淮,半道上卻悄悄返回,使了個障眼法,隱身入了洞內,卻見一黑衣少年正將只名貴的花瓶往桌上擺。
陸靳大驚之下陡然現身,喝問道:“你是何人?”
那少年一驚,手內的花瓶“砰”的一聲跌落在地,他“咪嗚”了一聲,變作了一隻黑貓。
陸靳呆住了,這……不是他養在洞內的那隻野貓麼?
居然也是隻精怪?
黑貓似是有些害怕,抖抖索索的看著他,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