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那更是差得遠了,他即已在青書手下受傷宋遠橋也就不好再行處罰。再想到這獨子自小心高氣傲情願受苦受罰也不願輕易低頭,如今罰跪一夜還起了熱症,心中更是大為不忍,只柔聲道:“還不起來?”
“謝爹爹!”宋青書大喜過望,忙不迭地站了起來。他記得上一世他寧死也不肯認錯,還大言不慚要將馮默之趕出武當,卻是將爹爹氣地不輕被多罰了好幾日。
宋遠橋又正色道:“你即已知錯就當向馮師弟好生賠個不是!”
宋青書聞言面色重又變苦,想也不想地嚷道:“明明是他先動手……”
“嗯?”宋遠橋當下止步側目望住他。
宋青書心頭一跳,背棄師門之後他落魄江湖受盡白眼冷語,當初那些貴胄心氣早被磨地再不剩一分半點;眼見親父因己之故傷心而死,如今重頭來過又哪裡再敢違背宋遠橋?當下老老實實地點頭稱是。
宋遠橋在獨生愛子的額頭輕輕一抹,不厭其煩地再度提點道:“青書,你是大師兄。”
“孩兒明白。”當年這個大師兄當地囂張跋扈以致死後墳塋寥落,重來一世定要痛改前非!眼見宋遠橋已跨出門檻,宋青書急忙跟上兩步緊緊扯住宋遠橋的衣角,仰起頭又輕聲喊一句:“爹爹。”他唯恐這只是美夢一場,待一出門便要在這青天白日之下一切煙消雲散。
宋遠橋心中詫異,這個兒子向來要強平日裡都不願與自己太過親近唯恐招人恥笑。再轉念一想,想是昨晚獨自一人跪在靜室又是電閃雷鳴,終究是年紀尚小受了驚嚇。當下微微一笑,伸手牽住他父子倆一同邁出靜室。
剛回到自己的齋堂便有宋遠橋身邊道童明湛送來了一碗熱薑茶,說是宋遠橋吩咐煮了給他驅寒。宋青書向來眼高於頂明湛與他脾性不投也不甚樂意與他多言,送了熱薑茶就要告辭。誰料,這一回竟是宋青書主動拉住了明湛向他問起昨日那場鬥毆。
眼見宋青書難得言笑晏晏明湛也不好置之不理,再加上昨日之事也的確是馮默之不對在先,聽他說的那些話便是明湛也難免忿忿。所謂先撩者賤打死無怨,宋青書如果能下手稍微輕一些,想來也不會被罰跪一夜。心裡這麼想言辭上也就難免有了偏向,著重描述了馮默之的惡形惡狀,宋青書的冷嘲熱諷便含糊帶過,最後才道:“馮默之臉腫了半邊,牙掉了兩顆。”見宋青書面色有異又好心安撫,“乳牙,以後還會再長。”
宋青書將明湛的講述與自己的記憶對照,再度確定他這的確是回到了過去。只是畢竟是十餘年前,具體時日卻是記不清楚了,不由開口問道:“今年可是乙丑年?如今是幾月了?”
“今日是乙丑年八月初十。”明湛心中訝異急忙問道,“宋師兄,你怎麼連年月也記不住了?”
乙丑年,原來今年也不過是十三歲。感受到明湛的急切與關心,宋青書心中一暖揉著額角笑道:“我不是有些熱症嗎?想到一會要給馮師弟陪個不是,更是頭痛!”
明湛愈發詫異,宋青書從來自視甚高喜歡端著架子高高在上對所犯過錯從來諱莫如深,沒想到這件事竟是如此坦白。好在明湛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子,詫異過後也就不放在心上只順著宋青書的話題建議道:“師父只是生氣宋師兄下手不知輕重,宋師兄維護武當聲譽卻是並未有錯,而馮師弟也該好好學學武當武學以免技不如人。宋師兄雖說是去賠不是,不卑不亢就好。”
“這些道理我卻沒有明湛清楚,多謝明湛指點。”宋青書喜道,此話是假也是真。在上輩子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的確從未想明白這道理。滿心委屈自己明明是為了維護武當聲譽才出的手,為何還要低頭?現在重又經歷一回,這才明白於武學上的天分終究難掩於人情道理上的蠢笨,更何況這天分跟張無忌比起來也是不值一提。
宋青書真心道謝明湛自然高興,站起身笑道:“宋師兄昨日出手,的確是大快人心!只不過……”
“打人莫打臉,以後若是再有這種事,切莫被爹爹抓了把柄!”宋青書苦笑嘆息。
明湛見自己想說的話被宋青書搶了先不禁一怔,怔愣之後復又大笑附和:“正是這個道理!”心中只覺這個宋師兄雖心高氣傲卻也十分率真可愛,並不是當真難以親近。
明湛走後宋青書在齋堂內稍做梳洗便去了馮默之的房間,雖然已經聽過明湛介紹馮默之的傷情也表示了驚訝,可如今真正見到宋青書仍感十分愧疚。腫了半邊臉掉了兩顆牙對大人來說或許只是小事,行走江湖多年宋青書自己受過的傷便已數之不盡且每一次都比馮默之現在的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