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敗革破絮之中全然無著。程老三一招不中已是變色,眼見莫聲谷向他撲來身側的兩位幫手同時上前一左一右夾擊試圖阻攔。莫聲谷腳步一錯滑開了去,不慌不忙地拔劍出鞘向著程老三的面門狠狠斬下。程老三大叫一聲,飛身向後撞去,龐大的身軀將燕來樓的窗戶撞地粉碎像只球一樣滾進了內室之中。莫聲谷一劍落下便順勢收劍,長身立在二樓廊廡下冷聲道:“程舵主,在燕來樓待客未免侷促!”他的話音剛落,只聽“喀啦啦”一串脆響,自二樓圍欄直至擺在內堂的飯桌竟都同時裂成了兩半。
程老三狼狽地爬起身,錯愕的神色只一瞬間就變成了狠戾,陰聲陰氣地道:“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背在身後的右手悄悄地向自己的手下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傳令將暗中埋伏的弟子調出來。
莫聲谷冷笑一聲回道:“這罰酒是什麼滋味,莫某不才,正想一試!”
早已埋伏好的海沙幫幫眾卻並未如約出現為程老三一壯聲勢,反而是一個聽起來溫柔無比女音突然飄了進來。“不知武當張四俠、莫七俠大駕光臨未曾遠迎,還請恕罪!”隨著這聲女音走進來的是一位容色殊麗的少婦,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著一身紅裙綠裳梳著婦人高髻,髮簪上墜下的一顆明珠隨著她的步履微微搖晃。那嬌豔欲滴的模樣看起來不過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婦人,然而束在她腰間的那條繡花腰帶上繫著的卻不是壓裙角的玉環而是一對色澤烏黑鋒利異常的分水峨嵋刺。她走上前容止循雅地向莫聲谷行一禮,柔柔說道:“海沙幫已在和樂樓設宴款待幾位武當俠士,還請莫七俠賞面。”
莫聲谷並非憐香惜玉之人,當下冷聲道:“不知和樂樓又是何等醃髒之地?”他雖上了二樓與程老三交手,卻始終自恃身份只站在廊廡下並不向內移動半步。
那少婦輕輕一笑,輕描淡寫地道:“我等只知武當派耕讀習武傳世,從未知曉竟還有跑船生意的勾當,不免謹慎些。”
那少婦此話一出竟是把莫聲谷堵了個正著。正當他吶吶無言,宋青書與張松溪已同時躍上二樓,宋青書聽聞此言當即搶先問道:“夫人請我等去和樂樓、程舵主卻又有心留我等在燕來樓,不知海沙幫中究竟以何人為尊?”
宋青書如此針鋒相對那少婦不免多看了他一眼,武當三代弟子不過十五六的年紀,唇紅齒白麵如傅粉,眉宇間英氣勃勃唇角邊笑意如流,十分驕矜三分卻是輕浮。少婦忍不住嘆了口氣,生得這般精緻如畫何以個性如此咄咄逼人?空負了武當派恂恂儒雅謙謙不競的美名。轉念一想,幸虧是這般刻薄的為人,若不然他日長成,必成江湖中無數妙齡女子躲不開、看不透、勘不破的色相難題。她婉轉而笑,回道:“海沙幫上下當以張幫主為尊,這泉州分舵自然全憑程舵主做主,小婦人不過是聽從舵主之命跑跑腿罷了。”說罷,她轉身向程老三婀娜一禮稟道,“舵主,和樂樓的魚膾已準備妥當,舵主可與武當派三位俠士移步和樂樓。”程老三神色尷尬,狠狠盯了那少婦許久終是強笑著道:“在下有心討教武當派武功,此事只是一場誤會。”
張松溪見事極明,當下便瞧出此二人的關係必不如表面這般和樂。然而這面子武當派終究是保全了,他也就趁勢收篷,抱拳行禮道:“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那少婦斂衽回禮。“拙夫易天海,已在和樂樓恭候。”
“原來是易天海易大俠夫人當面,適才多有冒犯!”莫聲谷吃了一驚,當下大大地作揖為禮。易天海曾是海沙幫數一數二的高手,一手驚鴻刀法強橫無比,號稱便是令海分兩邊也只需一刀,為人更是義薄雲天急公好義又一心抗元收復漢人江山,莫聲谷對他可說是神交已久。只可惜數年前易天海遭賊人暗算受了重傷,已隱居他處不在江湖行走這才緣慳一面,不想今日竟在泉州得見當真是喜出望外。莫聲谷生性豪烈不拘小節,最是佩服矢志抗元的英雄豪傑,頓時不再計較海沙幫適才的無禮更替宋青書致歉道:“劣徒無狀,還請恕罪。”
宋青書如何不知自家七叔的毛病,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垂下眼簾掩去一雙清冷鳳目中的冷厲之色,只躬身行禮道:“請易夫人海涵。”
眾人握手言和移步和樂樓。
和樂樓內易天海已然在座,他被賊人暗算斷了腿骨只能坐在輪椅之中。他此時正當壯年,然而數年來的病痛折磨抑鬱傷懷卻使他看起來臉頰凹陷極是病弱。如今方是八月酷暑,易天海的雙腿上竟還搭著一條薄毯,倚在輪椅內似睡非睡。然而一見張松溪等人到步,原本神情倦怠的易天海立時精神奕奕朗聲大笑著高聲道:“有緣得見武當四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