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林禾伏地,他不敢求饒。但惦念著王爺的周全,卻又不得不勸上一勸。
“走吧。”
張延成打了那幾下,心情著實平復了不少,看著林禾溫和恭順的摸樣,竟是有種疼惜的滋味油然而生,不忍再打了。
拍拍身邊的軟榻。
“過來,這麼久了也不知撕磨的如何模樣了,到底取出來才好。”
馬兒帶著輪子咕嚕咕嚕的前行,踏著盈盈積雪,有厚雪被碾碎化作了冰水的聲響。
林禾抬起身,白皙的肌膚,溫和的線條,他本就年輕,現下更是襯出幾分稚氣來。
“過來。”
林禾復又垂下眼眸,惶恐失落無奈悲涼交織在一起,被掩蓋在了細長的睫毛之下。支起膝蓋,待到站直身體也是花了好些氣力,往後的每一步都懷著期盼,可以從王爺那聽到一聲算了,可是每一步也都只是把他推到絕望而已。
他本是書香門第,又生的好,就是這般窘境之下姿態也是雅緻的。張延成看在眼裡,想起那段萬般重視於他的時光,他那時還有些脾氣的,會與蘭太醫爭論君臣佐使,會與自己探討儒家經典,也會在一個回身的功夫耍耍暗器。
林禾坐在軟榻之上,身下受力又是一陣撕心的疼。
“你不願本王動手,便自己動手吧,本王答應你不看便是。”
林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眼眸的那一瞬,眼中幾乎是寫著震驚的。
“謝謝王爺。”
張延成哼的一笑,他向來喜歡作踐與他,因為他的背叛卻也因為他的恭順柔和。
張延成一直都想知道是什麼讓林禾就這麼心甘情願的為皇帝賣命,故意交於他那些繁瑣沉重的事情,他不但能把他們辦了,還辦的穩妥而工整。□鞭打與他,他也只是溫順隱忍的承受著。竟是無論如何對待與他都不曾見他起過離棄自己的念頭。皇帝對他就這麼重要?
林禾卻不知道張延成的這般想法。見張延成回過頭去,一臉嫣紅的去取。
其實這個姿勢並不好取,只是這樣坐著他窘迫已極,更何況換個姿勢。便是隻能生硬為之。每一次都牽動著內裡的傷口。那些因痛而撥出的呻吟便一次次的被強抑在了咽喉處,留了些細碎的也在牙關處堵了回去。
張延成離著他近,那些痛楚便也聽得耳裡。想回頭探看,卻又想起答應了林禾。掌心就像是螞蟻爬著,連帶著心也是酥麻癢痛的陣陣難受。他對南風也曾嘗試過幾次,但是總覺得不如女子的滋味,這時竟是真有幾分動心了。
第 12 章
待林禾將檀香扇取出,整個人仿是虛脫了一般,已是半點力氣不得。只是還得強撐著,將檀香扇收拾了,這物是王爺心愛之物,卻是怎般都不能再用了。是該還於王爺還是不還?
“這扇子是小如贈與本王的,如今被你弄成這樣,你回頭告訴小如,看他如何處置便是。”
“諾。”
林禾突然覺得心寒,一陣陣的從□的上身直傳到心裡。
他倦了,這個想法就在今日清晨,王爺親手為他披上那件雪白的裘袍以掩飾身下的骯髒,就在王爺轉身對柳絮說,給林禾備馬的時候,他突然覺得那些他珍視的過往是那樣的虛渺飄忽,虛幻遙遠的就如同一場貪戀太久的夢。
一月前,皇帝密函催他回去,這是第六次了吧,密函中措辭懇切,說他書香門第,貴胄之後,錦衣加身,銀印青綬不過尋常,如何不思報效朝廷,恩澤百姓?又敘家中父親年時已高雲雲。
這說明他此次任務已然完成,他可以回去了。可是為什麼他遲遲不曾向王爺請辭。
為什麼?
張延成不明白,林禾心底兒卻也未必是明白的。
西府不過是張延成許多別宅中的一處。張延成對住處也不講究,這園子不過是他與林禾還好時,兩人遊戲至此,見景緻甚好,便置辦下的。
林禾卻很是在意,各處花草樹木,匾額題詞都是親自過問細查的。臨著主屋書房置了一間偏室是供張延成勞累後小憩的。櫃上放的書也都是他細細察了張延成喜好專攻之後列的書目讓人採辦的。
張延成撫摸著書櫃上的書。一些是自己喜歡的,一些是自己不太瞭解卻需查閱的,一些是旁系遊記話本怡情之用。林禾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置辦的這些,才能做的這樣穩妥而細緻。
“本王要在後花園裡接待位客人。小心置辦。”
“諾。”
皇帝的六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