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船長…”安德魯站在船舷上看著岸上的雷利，揮了揮手，“我要去島上！”不要守船！

雷利應了一聲，示意隨意，走進了撫摸著傷痕累累的羅傑號。

安德魯跳到岸上回頭看著滿臉柔和看著羅傑號的雷利，猶豫一陣還是湊過去說了一聲：“它在哭。”

雷利頓了頓，推了推眼鏡，頷首不說話。

後退了兩步，安德魯覺得雷利大概需要自己一個人待著。

很多事都需要講究緣分。

比如想出海卻沒有船的羅傑遇到了除了船之外一無所有的雷利，比如一直沒有上進心的雷利被羅傑死拖活拽著拉上了顛覆世界的道路，再比如……

這艘之前被雷利當做家，後來卻被羅傑強制改名為羅傑號的船。

雷利拍了拍附著上了海藻和寄居蟹的羅傑號，聽了安德魯的話之後反而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聲音卡在喉嚨裡想出來最後卻又被嚥下去了。

經頂尖的造船師湯姆和寶樹亞當造就的船顯然會比已經千瘡百孔的羅傑號要好的多，會比羅傑號寬敞，比羅傑號新，比羅傑號堅固，比羅傑號更具機動性。

然後他們會在新的船上生活，到達世界的頂端。

船的名字會被換掉，然後會被慢慢遺忘，而後來的人們甚至根本不會知道。

而有些可笑的是，那場使羅傑號不得不報廢的戰鬥過後，他們獲得的報答就是那棵寶樹。

大概只有羅傑和雷利自己知道這艘船對於雷利的意義。

嘛…就要跟你告別了。

雷利摸了摸羅傑號的外層的防水板，粗糙的木料還有些咯手，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雷利懂這句話，雖然他不怎麼願意面對。

他站在岸邊的高地上看著羅傑號和羅傑號上忙碌的人群，一如之前羅傑站在岸邊高地上對著他高喊著顛覆世界。

……

安德魯在混亂的街道上走著，空氣裡還殘留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知道湯姆的造船塢在哪兒——混亂的發源地安德魯是記得挺清楚的。

“……”安德魯眯了眯眼，覺得前面那個身影似乎有點眼熟。

“米霍克…？”安德魯愣了愣，認出了只比他矮上丁點兒的米霍克。

迎面走過來的米霍克似乎是呆愣了一下，停在安德魯面前緊緊的盯著他的臉，面無表情。

冷金色的眼睛讓安德魯心裡有點發毛。

“安德魯·斯派洛。”

“呃？怎麼了？”安德魯覺得有點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對於這個曾經被他拋棄的孩子，安德魯有點糾結。頓了頓，乾巴巴的開口：“好久不見。”

米霍克微微頷首，依舊盯著他不放。

三年多的時間讓米霍克長高了不少，也讓他成熟了許多，他知道有些事情他能做到而有些不能，他知道有些東西是屬於他的而有些永遠都不可能。

他曾經以為安德魯就那麼離去了，現在安好的出現在他眼前讓人覺得像在做夢。

一場似乎動彈一下就會醒來的夢。

安德魯終於忍不住搓了搓自己泛起了雞皮疙瘩的雙臂，“別這麼盯著我。”

眼睛微微眯起，米霍克突然伸手拽住了安德魯的衣領。

不是要揍我吧……安德魯眼睛因為訝異微微睜大，三年多不見米霍克氣勢強了很多——至少安德魯自認無法給人這樣的壓迫感。

米霍克不知道安德魯腦子裡在想什麼，但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那種失而復得的驚喜。

然後他在安德魯詫異的注視下，湊上去輕輕的碰了一下安德魯的嘴唇。

“……”準備好被揍結果卻被非禮的人木然了一陣，拽開米霍克的手後退一步扶牆。

他被小鬼非禮了非禮了非禮了非禮了非禮了……

“米霍克！這邊！！”

安德魯和米霍克順著聲音望過去，看到的是一抹跳脫的紅色。

那是羅傑很看重的一個小夥子，劍術不錯，成長的速度讓安德魯看著有點眼紅。

米霍克看了揮手的香克斯一眼，然後伸手拽住了安德魯。

“嗯？”

“一起。”

“……不了。”安德魯搖搖頭拒絕，他不太想摻合，而且…總覺得跟米霍克多呆一陣會發生一些讓他很為難的事情。

安德魯不希望事態發展太過於出人意料，至於那個親吻…安德魯決定把那個當作孩子對於父親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