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望著我的手腕,良久,輕笑道:“既已有人送了,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莫太醫說,梓國有一個習俗,七夕之時單身女子皆會戴上紅豆手鐲,所義送了一條給我。”
他【炫】恍【書】然【網】大悟,和煦的笑容再次浮上面頰,看來看去卻總覺得有些勉強。“他想得那麼周到啊,而且還比我早了那麼一點兒。”
我默然不語,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太對,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唇上的餘溫一點一點的散去,我仍在問自己:今夜的一切,究竟是什麼意思?
大更4 念顏園,救我一命【精】
那夜,梓墨帶我回宮,說的便是一句“今夜之事,就當是南柯一夢罷”。
七夕之事當真似是南柯一夢。之後過了半個月,梓墨沒有找過我,而那個同心結——連同兩串紅豆手鐲——和江城子一起,放在了司藥寢室的床榻旁。
除了每天早上到昭陽殿給顏貴妃請安脈和每三日開點“補藥”,我便沒有其他的事可做,其餘時間都呆在尚食局裡。
“夢姑。淡竹葉根拿來了。”莫妄拿了一個籃子走進藥庫。
淡竹葉根是顏貴妃的“安”胎藥裡的其中一味,極其罕見,世人皆不知其墮胎藥效,但我怎會不知?
“這麼快?”我挑挑眉毛。梓宮藥庫也沒有的淡竹葉根,我還以為要到宮外去採,那麼他是在一個時辰以內從哪裡採到淡竹葉根的?
莫妄只是垂首“嗯”了一聲。
“從哪裡得來的?”我沉聲問道。
“呃……是……是……”莫妄把頭垂得更低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個所以來。
我更覺可疑,厲聲喝問:“從哪兒得來的?不要跟我說是偷來的,連我也給連累了!”
莫妄見我疾言厲色,慌張的跪了下來。我卻沒有叫起。這小子別要害我賠了夫人又折兵。
“是……是中宮的念顏園。”他的聲音輕若蚊鳴。
“什麼?”我怎麼不知宮中有這樣一個地方?
“念顏園。”他的聲音稍大了些,卻比樹葉的聲音大不了多少。
“你起來吧。”我淡淡地道。“這念顏園是什麼地方?”
他緩緩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望著我。“夢姑……不懲處下官麼?”
“懲處什麼啊?”我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宮中的一個園子嘛,那裡的花草人人皆可採之,何來過錯?
“念顏園……是宮中禁地。”
“什麼?”我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宮中禁地?看這莫妄武功不高,只在一般人與江湖九流之間,忒地如此莽撞?
他的頭垂得更低了,像做錯事的孩子般向母親懺悔。“念顏園裡有天下各種草藥。”
一聽“草藥”二字,我心中油然一亮,連淡竹葉根也能找到的地方,一定還有更多的寶貝!
“念顏園在哪裡?帶我去。”我像發現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般,懇求的望著莫妄。
這次輪到莫妄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夢姑……”
我神秘莫測的一笑:“我自己進去,你只需領我到門外去便回來。”自己的武功,我還是信得過的。
醫者的本色,畢竟都是好奇心重;縱使被仇恨佔據了心靈,縱使告訴自己要少惹事端,這天性的好奇卻是去不掉。
莫妄遲疑的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氣不打一處來。“你私自去的時候也是這麼懦弱的嗎?還是,你信不過我,怕我反而連累了你嗎?”
“不是的不是的,”他囁嚅道。“下官……下官只是擔心……”
我愣了愣。他是在擔心我嗎?
想了想,他也有老相好了,便把那念頭擱在一旁,輕輕道:“去吧。”
太貪心,會痛苦。一廂情願,更會痛苦。
以後,我才知道,什麼是“一錯再錯”,什麼是“一個轉身,錯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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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顏園在中宮鳳闕殿後方,說是禁地,卻竟無一人看守。
在藤蘿築成的牆外揮退了莫妄,我一個翻身,輕輕巧巧的躍進了園中。
環視四周,心頓時“咯噔”的一下。
園中空無一人,甚是寧靜,奇花異草,萬紫千紅,全都是入藥的花卉草藥。但那並不是我驚訝的原因。
園子的格局,竟與石家莊後山的一模一樣!
由藥性最淺的百合、薔薇一類到至毒的曼陀羅、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