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的冷楓很少會這樣跟他說話,在他的面前,冷楓永遠都只擺出溫柔,對他很疼愛的表情。他現在這樣,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可他會有何重要的事需要跟自己說?難道…時間已到?
“我們分手吧。”一個星期之前,他以戀人的身份在這裡照顧著這個人,一個星期之後他同樣在這裡,跟這個人說分手。他從不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以為這樣的感覺會很痛苦,卻不想此時的心情,是意外的輕鬆。
不是說他無情,也不是他無義,當他認清這段感情,把愛情跟約定,跟不知何時萌芽的親情全部理解清楚,分手對他來說,是最大的解脫。同時的對眼前這個人,也是這樣。
如果他是柳楊,那他這麼聰明的人,面對這段經過一百六十多年無愛的戀情,應該也早已經想得透徹。他們的愛,他們的情早在他死後已進入終結。
他們會變成如今這樣,一個是不願面對現實,一個是找個理由支撐自己活下去。他們的間的愛情會產生質變,可以說雙方都有責任。因為他們兩個人,一個隱瞞了對方,一個欺騙了自己。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莫小笛苦澀的笑了笑,憂著這麼久的事,終於發生。
“對不起。”愛上凌恆,不代表著他對這個人就完全沒有感情。無論如何變質,他都跟他相處著很長的時間年,怎可能說分手就沒有半點關係。
“我不明白。”莫小笛悽婉一笑,“是我做錯什麼?”
哪怕早算到有這個結果,他還是無法捨棄這段情。他做不到忘記這個人,說服不了自己與他之間早已沒有愛。他做不到,他怎可能把苦苦守候這麼久的愛拱手讓給別人。
“是我的錯。”都是他的錯,可不錯也已經錯下,他能做的只有盡力去挽救,儘量把傷害減到最小。
“為何?”他想聽的不是誰的錯,去追究誰的錯根本沒有意義。
“我想…你比我清楚。”他很瞭解這個人的性格,他就跟凌恆一樣,不想說的事,你打死他都不會說。但做為看著他長大的人,做為他的幾世戀人,他有必要提醒他,“如果是你所為,我希望你收手。”
聽完他的話,莫小笛很明顯的愣著下。眼珠不安的左右轉著小會,他楊起頭看向眼前的人,淡淡的說,“真好笑,你要分手,還說我明白箇中原因?不好意思,我一點也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要這麼任性。”雙重擔憂的冷楓,從沙發上起身並用力的扳住他的肩,讓他對視自己,“你這樣下去會害死你自己的,我不想最終有一天跟你針鋒相對。”
“既然你已經決定,何必還要擔心。我的事從此以後不用你管,現在請你離開。”
多少年來,每次一想到這件事的來臨,他都痛不欲生。每晚夢中醒來,看著身邊空冷的床位,想起那些過往的日子,他更是傷得肝腸寸斷。
冷楓確實沒有說錯,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一切。他所不知的是,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他竟可以如此冷靜的面對。可能是擔心得過於多,又或者是心中早已做好承受這一切的想法吧。這樣也好,至少他能在這個人的面前保持鎮定,沒有失去自我。
“小笛,我很擔心你。”同樣的話他也對凌恆說過。他不懂,為何他愛上的人都是這樣,都這麼的執著,這麼的無悔。他不想要他們這樣,這一切的錯在於他,不應該是他們來承受這種苦。
“謝謝,但已經不需要。麻煩你,請你離開我家,我不想見到你。”
或許他該滿足,這個人始終是關愛他的,何況失而復得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的幸運。可每次看到他的臉,想到他的關切,感受到他的細心呵護,他就做不到放手。
但是越不放手他就越痛,這樣反反覆覆,見到他時開開心心,不見到他時擔驚受怕的生活好累,每一天每一天對他來說都如同地獄。
“小笛…”
“你出去。”
被憤怒聲打斷的冷楓,搖搖頭抽身離開。擦身而過時看到眼前人的雙眼裡漲滿著血絲,他冰冷的臉上泛起無邊的痛楚。不管這件事是不是莫小笛所做,最終他都欠了他的,同樣的他也欠了凌恆的,他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補償這一切…
聽到緩緩滑動的門咔的一聲鎖上,莫小笛無力的癱坐到沙發上。輪迴後再跟冷楓在一起開始,他就知道所謂的四世情緣,根本就和原想的不一樣。冷楓不再是以前的那冷楓,抑或說不再是跟他相愛的那個冷楓,他們之間相隔著好大的一條橫溝。
那條溝的名字叫做不同世界,哪怕他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