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脆弱而削瘦,林淵將一件披風披在他肩上,而後沉默地站在側後方,說是照顧保護,不如說是另外一種監視。
望著眼前川流不息的江水,他忽然淡淡開口,“三年前的冬月,在京城,清風曾與我說,江湖要亂了,問我何去何從。”
沈七闔著眼曬太陽,眼睫微顫,並未開口。
“沒想到時過境遷,我們還是站在了對立面。”林淵自嘲地笑了笑,“畢竟兄弟一場,看在他與奚教主份上,沈大夫無需這般防備我。淵無他長,但至少能護你周全。”
一番話,令沈七睜開了眼睛。他幾乎掩不住自己眼底的嘲諷,沉默良久才開口問道,“目的地是哪兒?”
“嗯?”林淵一時不及反應。
“目的地。”沈七不耐煩地蹙眉,“下了船,還要繼續趕路吧。”
林淵一時語塞。
“不願說便罷。”
“不……”林淵停頓了一下,“我們去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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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南疆到底有什麼?”奚玉棠望著眼前的衛寒。
“一處古墓,空殼子。”衛寒諷刺地勾起唇角,“而且還遇到了太子殿下的人。”
只是一個空殼子,衛謹之也沒必要特意拿出來說,所以三人都沒開口,等著他的下文。不出所料,對方接著道,“只是從古墓出來後,恰好與紫薇樓狹路相逢,兩方交戰,死傷慘重。”
“哪一方死傷慘重?”奚玉嵐涼涼問。
衛寒面不改色,“東宮。”
奚玉棠頓時頭疼地揉起眉心。
被對手嘲笑自家隊伍不團結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想到司離的行事,越清風輕笑了一聲,說不上是嘲諷還是單純地覺得可笑。安慰地拍了拍心上人的手背,他看向衛寒,“衛大人的意思呢?”
衛寒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沉默片刻,吐出兩個字,“再探。”
“錦衣司打頭?”奚玉嵐挑眉。
“你打頭。”衛寒看他一眼,再次因為受不了那張臉而移開了視線。
奚玉嵐:……好想揍這小子怎麼辦!!
既然都是抱著誠意在談合作,自然不會無的放矢。越清風品了一番衛寒的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衛大人想在暗處?”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衛寒果斷點頭承認。
卓正陽欲圖謀反,最終都會牽扯到國事上,而一旦牽扯國事,勢必聲勢浩大。錦衣司只是個衙門,人手不足在其次,關鍵是一來此事沒有證據,二來許可權不足。哪怕延平帝想重用錦衣司,甚至提了衛寒的品級,但權力不夠大,終究束手束腳。
這種時候,就需要江湖人站出來打頭陣。
奚玉棠畢竟是錦衣司同知,衛寒顧慮的問題她也能想到,聽出了兩人話中深意後,不禁意味深長地對銀髮青年眨了眨眼,“哥,到你這個新任盟主燒三把火的時候了。”
三人都將目光落在紅衣銀髮的青年身上,後者抽了抽嘴角,“早知道接這個盟主沒好事。”
“想想幽焱劍。”奚玉棠笑。
“以及盟主的地位、名望和好處。”越少主也笑。
“還有你想將聽雨閣由暗轉明,擺脫司氏影子的大計劃。”衛寒接話。
奚玉嵐木然,“衛謹之,本閣主何時說我有大計劃了?”
衛寒嗤笑,“難道你想為司氏賣命一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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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沈七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離奇的答案,“去做什麼?”
“林某不知。”林淵搖頭,“只聽師父提及過要去取一樣東西,具體如何,要等到了才能定奪。”
南疆……
苗寨都被越清風滅了,最珍貴的烏金木也拿過了,還有什麼東西可求?
能讓卓正陽親自走一趟的東西……
“我在船上不曾見你師父。”沈七開口。
林淵怔了怔,不自在地別過臉,“十五日前,師父在京郊茂華鎮阻攔奚教主。”
話音落,沈七瞳孔猛地一縮,怒火瞬間衝上了天靈蓋!
然而最終他還是將脾氣忍了下來,心中默唸了數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良久才壓抑著怒氣冷哼一聲,重新將目光投向了滾滾江面。
就在林淵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沈七突然輕飄飄地喚了他一聲。
“林淵,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林淵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