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彷彿化無形的水影,全然融進了奚玉棠鋪天蓋地的攻擊之中,左右逢源,彷如無人之境,所過之處,紅線飄然斷裂,銀針被迫改道,整個人如遇水之魚般,靈活至極!
很快,所有攻擊被化解,越清風落落而立,漆黑的眸子直直望向奚玉棠。
“你對我用殺招?”
他開口,平靜的口吻中夾雜著強壓的怒火。
奚玉棠也是真動了怒。她抬手撕掉衣袍一角,執黑布蒙臉,雙手交錯於後緊緊地固定繫好,英氣的面容被遮擋大半,只剩一雙深黑如墨的眼睛露在外。
接著,她左手一抖,一把鋒利至極的匕首落入手中,銀光閃過,映得她面上越發清冷,左眼下細長的疤痕在刀光下森冷異常。
今天之事,方才之誤會,此時已經沒了心情再提,她幾乎忘了自己跟著越清風追出來要說什麼,滿心滿眼只想狠狠把對方揍上一頓。
神經病!
剛才是誰先動手的,啊?想打架還有理了是不是!
越清風也失了方寸,為她假裝中毒,也為自己今晚的失態,更是為他聽到她親口承認沒有中毒時,那股油然而生的巨大慶幸,和隨之而來的莫名怒氣。
向來引以自傲的冷靜,在面對奚玉棠時蕩然無存。
……怎麼辦?
只能戰一場!
兩人彷彿商量好般同時出手,奚玉棠放棄了針線,腳踏某種毫無規律的凌亂步伐提身而上,近身對上了越清風手中輕鳴的長劍。
對方不落下風地不斷變化著劍招身法,無一遺漏地將她的招數盡然擋下,反守為攻,攻勢凌厲,招招致命。
兩人均是此間數一數二的高手,高手對決,光是殺氣便已引動天地間的變化。夜色被打破寧靜,風似乎大了,樹木草花在凌厲的風中瘋狂搖擺,樹樹沙沙,影影綽綽,猶如群魔亂舞。
刀光劍影,眼花繚亂,房頂兩人已然真正進入了對殺模式,上天入地,不可開交,明明身在高處,卻仍帶起地面塵土滾滾。
這樣聲勢浩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關注,不多時,周圍便聚集了無數觀戰之人,就連歐陽玄都聞聲而來。
實力稍差的弟子們在這樣的戰鬥中無法承受兩人的氣勢,夜色下一個個臉色發白雙股戰戰。然而高手對決難得一見,就是拼著內傷也堅持要留下,也許就能從這一戰中窺出什麼啟發呢?
至於其他人則更多的關注的是事態本身——他們早已看出交手兩人的身份,但為什麼會打起來?是什麼原因竟讓奚玉棠居然棄針不用而持刀?
且幾年不見,這兩人竟比之前又強了不少……
不多時,只聽一聲巨響,房子終於無法承受兩人之力而轟然崩塌,巨大的塵煙沖天而起,所有人動作一致地抬手抵擋,接著,於塵土之中,兩道身影飛躍而出,落於另地,刀劍不停,如影隨形。
“豎子!竟不將老子放在眼底嗎!”十八寨的大當家終於看不下去,戒刀一橫便衝了過去,“你們毀的可是老子住的院子!”
他就是出去和人夜談今日之事罷了,回來就見下榻之處被毀,如何不怒從心生?
誰知話音未落,便見那交戰兩人同時一聲怒喝,“滾!”
兩股巨大而無形的力道橫衝而來,直接將十八寨大當家單行天掀飛出去,重重撞在了一棵合抱之樹上。
大當家:……靠。
“太過分了!”一聲暴喝自人群之中響起,接著,一個身影飛身而出,直衝奚玉棠越清風,“你們打架居然不叫上老子?”
眾人:……又來?!
只見烈傲天手持雙手鐧加入戰團,渾厚的笑聲穿透雲層,人們甚至能從中感受到他勃然的戰意和興奮——這個武痴戰鬥狂!
烈傲天武功高強,非單行天能比,就是越清風和奚玉棠都不敢小瞧半分,更不用說能像方才那樣一招將他打出戰圈,只能生生看他橫插一腳,三人頓時亂戰成了一團。
作為武林盟主,又是在武山地盤之上,見這三人絲毫沒把他放在眼中,歐陽玄氣得胸膛起伏不定,“不像話!他們這是做什麼!還嫌今日不夠亂是不是!”
林淵筆直地立於家師身邊,雖沒出手,但從他握緊雙拳的姿態便能判斷出,他也被引出了好戰之意,若非歐陽玄還在身側,恐怕此時他也要加入其中了。
烈傲天的加入,讓奚玉棠和越清風終於從兩人交戰的玄而又玄的境界中脫出。他們當然也知現下情勢,怒火早已消失,打也打了,發洩也發洩了,一個眼神遞下